鄉紳們作為中間商大掙差價!
當然,
也會給縣衙分潤一部分,讓知縣老爺花錢活泛定。
……
今年,
廣東大部,江西福建兩省南部暴雨成災。
而魯西南、豫東南、皖北蘇北,普遍缺水。部分區域旱災嚴重。
江浦縣並不在旱災的中心,旁邊就是長江。
但是,
糧食依舊減產2成。
因為哪怕長江就在自家耕地的10裡之外,若是沒有四通八達的溝渠,農戶們也隻能乾瞪眼,沒法引水灌溉。
唯一的辦法是用人力推獨輪車運水,這就叫“杯水車薪”。
許多年,朝廷不曾撥銀修繕水利措施了。
現在依舊造福江北的幾條灌溉渠道,其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雍正年間。
說起來,雍正乾隆這對父子挺有意思。
爹擅長處理內政、理財,不擅戰爭。
兒子擅長戰爭、花錢,但不擅內政。
……
趙府。
雕梁畫柱,朱門大紅,門口打掃的乾淨氣派。
門口的下人見一隊八旗兵呼嘯而至,情知不妙,趕緊通報管家。
管家嚇的一激靈,
連忙囑咐內宅門窗關好,女眷不要拋頭露麵。
又讓賬房取出100兩現銀想打發瘟神。
多隆眼神不善,
他覺得自己頭皮有點發癢,摘下避雷針頭盔,扔給一旁的管家。
管家居然沒接住。
沉重的鐵盔摔在地麵,咕嚕嚕的滾出去老遠。
“軍爺,小的該死,小的賠。”
管家嚇的自己抽自己耳光。
多隆則是心中狂喜,找到最佳的發飆理由了。
……
他跳下戰馬,一拳就把管家打暈。
大喝一聲:
“區區家奴,竟敢當眾摔本官的鐵盔。羞辱本官,就等同於羞辱正藍旗,羞辱整個八旗。”
“弟兄們,搶。”
最後一個字,多隆喊的字正腔圓。
跟他來的兵丁們個個喜上眉梢,抽出腰帶,執行軍令。
先把視線以內的趙府男丁全打翻在地,
如劫匪入室,四處搜尋金銀。
兵丁們揪著趙府的賬房,把刀架在脖子上。
“說,銀子在哪兒?”
賬房連忙交代了幾處藏銀地,無非是書房地磚下、夾牆內、老爺夫人的床榻下。
陽光下,
金燦燦白花花,堆在院子裡。
兵丁們看的心花怒放,直呼跟著多大人就是值。
銀子,大家分。
風險,多大人一人承擔。
……
多隆也是沒法子,
吳國攥著他的好幾個致命把柄呢,敢不聽話,情報署把那些證據送給福長安,自己立馬掉腦袋。
上了賊船,就隻能隨波逐流了。
夜半月明身份,
多隆經常感慨,自己就好似那貞潔女子,原本是有夫家的,可不幸被無良土匪盯上了。
從此,
被迫兩邊逢迎,把那屈辱的秘密深藏在心中。
想到這裡,
長期的壓抑情緒,再次火山爆發。
強烈的自毀傾向又上頭了。
他大呼一聲:
“趙府有女人否?”
忙著搬金銀的兵丁們一聽,連忙幫著砸開內宅的木門。
“多大人,有繡樓。”
……
半個時辰後,
趙鄉紳聞訊坐轎子趕回,還拉上了知縣。
剛走到繡樓底下,
正好撞見從樓梯下來的多隆,甲胄不整,表情滿足,靴子都沒穿。
樓上傳來了女子的痛哭聲。
“你,你,你無恥,禽獸~”
趙鄉紳幾乎發狂,手指著多隆。
知縣也覺得,這滿人佐領欺人太甚,忍不住質問道:
“你為何要如此?本縣士紳明明已經答應你了,要銀子給銀子,要女人給女人。送上門不好嗎,非要搶?”
多隆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
“我不習慣。”
……
這樁慘劇傳的沸沸揚揚,
縣城人人皆知,百姓皆搖頭,對八旗兵失望,對朝廷失望。
百姓皆感慨:
“若胡總兵還在,我江浦百姓定能安居樂業。”
憤怒的江浦士紳聯名上書控訴正藍旗多隆的罪狀,請新巡撫主持公道。
因為,
牙都快咬碎的趙鄉紳托人說和。
讓始作俑者明媒正娶自家女兒,甚至願意貼一份不錯的嫁妝,保住自家名聲,把喪事辦成喜事。
結果,居然被拒絕了。
多隆鬼使神差來了一句:
“能不能換一個乾淨的?”
趙鄉紳吐血,先去縣衙擂鼓告狀。
知縣自然沒本事判這案子。
於是趙鄉紳又糾集家丁以及親眷鄰居上百人,持械和八旗兵對峙。
知縣腦袋都大了。
既不敢慫恿火並,又不敢壓製本縣士紳過度。
因為兔死狐悲的士紳們已經開始私下串連拒交拖欠錢糧了。這是一個可怕的信號。
知縣火速派人去淮安府,請求將這股八旗兵調開。
否則,江浦必大亂。
……
對於江浦縣而言,這是天大的事。
對於福長安來說,這是區區小事。
甚至,
他都沒親自過問,幕僚就幫著處理了。
處理意見很簡單:
同時訓誡兩邊,要求和解,不許再鬨,誰再鬨就要追究責任。
多隆、知縣、士紳三方都到此為止,接下來必須嚴格按照朝廷要求協作督糧~
福長安本人帶著護衛馬隊低調進入了揚州城。
沒有打巡撫的旗號,也沒有大肆宣揚。
江北大營主帥海蘭察、驍騎營副都統祖有恩早就等候在知府衙門內。
“參見撫台。”
“免禮,坐。”
這2人有資格坐著,屋子裡還站著十幾個總兵、翼長、參領。
……
福長安很年輕,很冷靜。
先是逐一認了各將官的自我介紹,名字、軍職、出身。
然後,
他才開口了:
“此次督戰江北,皇上賜予本撫節製蘇皖2省文武的權力。目的就一個,消滅已渡江的吳賊主力。海都統,伱來介紹一下情況?”
“嗻。”海蘭察恭敬的回答,“斥候探報,渡江吳賊兵力在3到5萬。連營十餘裡,火炮眾多,長江上舟船來往絡繹不絕。所以,賊兵的軍糧火藥炮彈想必是不缺的。但賊兵無馬隊。”
祖有恩眼睛一亮,隨即問道:
“賊兵披甲率幾何?”
“不多,不超過3成。賊兵大部分是火槍兵,肉搏兵的比例很小。”
福長安搖搖頭:
“不要看輕了賊兵。李逆不簡單,否則我三哥也不會戰死在黃浦江畔。本官覺得江南賊兵的戰鬥力不差於當年的三藩精銳,也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
屋內滿漢將官皆沉默。
確實交過一次手,江北大營吃了虧。
海蘭察再次開口:
“奴才經過上次交鋒發現了賊兵的一個弱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