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軍事較量結束,正治較量才開始~(2 / 2)

大清話事人 憂鬱笑笑生 15369 字 2個月前

……

隨著攤子越鋪越大,

李鬱逐步產生了一種擔憂。

前清廷相關人士在吳國朝堂內的比例太大、影響太重。

這是一股值得審視的力量~

倒不是擔心他們敢跳出來反對自己。

而是李鬱篤定,

這些人在骨子裡並不認可吳國目前的路線。

隻是因為,

他們敬畏自己,不敢不忠,所以認真的執行自己的意誌。

……

就目前而言,

其實這些人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也就夠了。

但是,李鬱時常提醒自己要小心。

關鍵時刻,

要小心反噬~

千萬不能低估了這些人精。

以大清基數龐大的“養蠱罐”,能混出頭的普通人沒一個是簡單的。

……

最近,

民間偶有建議修改文官考試,至少讓儒學和新學並列的聲音。

吳廷對此不置一詞。

冷處理~

李鬱判斷,

很多重臣雖未開口,但內心或許是讚成的。因為他們都是科舉的重度參與者、明顯受益者。

人,

怎麼可能輕易否定自己的過去呢。

隨著權勢與日俱增,李鬱和臣下也漸行漸遠。

他已經不太可能和某位心腹大臣講過多的心裡話了。

君王,

必須深藏不露。

“皇權隻在十步之外,千裡之內”――這句話裡的距離可以是物理的,也可以是心理的。

……

或許有人說,

不如當初就彆用他們。

或者你現在悔改也不遲,將他們趕出朝堂,換上一批更可靠的。

想法很好,但是不現實~

正治不可能非黑即白,更不會慣著理想化。

封建時代,

把這幫有文化的人全部排除在外,到哪兒找識字的?

總不能,

文官學校從識字寫字開始教起吧?

而且,

不為臣下,即為敵人。

今日,吳國敢摒除這些人。

明日,清廷就會大力啟用這幫人。

不要指望什麼仁、智、禮、義、信。

大家都是嘴上說說罷了,不會真以為朝堂諸公都是腐儒吧?

……

退一萬步講,

就算拉出一幫“仗義屠狗輩”接替“無良讀書人”,就能海晏河清嗎?

讀書人靠不住!

屠狗輩一樣靠不住!

說的直白點,是人性靠不住。

……

皇家海軍的“擊沉敵艦獎金”製,可以參考。

每擊沉一條敵船,根據其造價金額,海軍部拿八分之一,艦長拿四分之一,高級船員平分八分之三,普通船員平分四分之一。

朝堂=海軍部。

李鬱掌管海軍部,大臣們是艦長,署長是高級船員,各路豪強是普通水手,普通百姓是造船廠的工人。

上船後,

大家利益、目標一致。

擱置矛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前方奏凱,

後方的普通百姓也跟著歡呼雀躍,船廠生意蒸蒸日上,造新船,修繕舊船,拆解俘虜的敵船。

生意好,工錢就發的多。

……

讓所有人都自願的支持現行規則,讓所有人都能從中獲益。

規則明確,動力足夠。

邁入老年的李鬱才能悠閒地轉著地球儀,

叮囑一旁的16歲軍裝女副官:

“通知江南造船廠,寡人的5000噸皇家蒸汽遊艇水線以上全部鍍金。尤其是主炮,一定要金光燦燦~”

“寡人體麵了,帝國才會體麵,3億百姓才能體麵。”

……

願景美,但遙遠。

製衡才是永恒的。

李鬱不會隨便動那些在吳國中樞任職的舊官。

但是,

從此刻起,

會儘量冷落來自新占區域的舊官佐們,儘量不給他們深度參與吳國朝政的機會。

冷落,不能太明顯,否則會帶來大麻煩。

李鬱這個司機隻能不露聲色的小角度調整戰車方向,儘可能不讓精明的乘客們有所察覺。

……

廣州城外,

一處道路工地,

麵對諸多新上任的年輕文官,

李鬱慷慨激昂:

“戰端一開,各地無家可歸的百姓數量激增。你們當秉承以工代賑的原則,不要怕花錢。”

“廣州是華南重鎮,貿易集散地,務必要儘快恢複秩序。儘快消弭兵災、匪患、疾病。”

突然,

他停住了腳步,

盯著幾個可憐兮兮的孩子,問道:

“這些是?”

“回陛下,都是些孤兒,在工地上乾點輕活換口飯吃。”

……

陡然間,李鬱萌生了一個跨度漫長的計劃,

低聲囑咐:

“將廣州周邊的6歲以下孤兒集中安置,養到12歲,安置到各個工廠做工。這筆錢,寡人出。”

“陛下仁厚。”

在場眾人皆麵露敬佩,隻當是陛下想積德行善。

其實,

李鬱壓根不信。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經不起仔細推敲的。

如果善惡和壽數真有關聯,那許多人在胚胎成形的那一刻就應該無了。

世事運行的程序,

我們無法探究,所以敬畏的稱為“命”、“天意”。

但,

這套程序絕對和善惡沒有一丁點關聯。

……

數天後,

來了一位秘書處侍衛,

要求孤兒營的負責人在3月內完成甄彆,從中篩選出體魄健康、相貌清秀的孤兒100人。

其中,男童應不少於80人。

負責人很為難:

“欽差大人,有的娃娃年齡太小,什麼都不知道。小的無法造冊~”

“誰讓你造冊的?你隻需將人篩選出來即可。”

“是,是。”

……

這些3歲到6歲的孤兒好似落葉葉隨波漂流,最終消失在視野裡。

由陛下的3位義女出麵,在湖州府長興縣毗鄰太湖的山中,悄然建起了1座規模很大的學校。

門口高懸禦賜牌匾:

義莊!

從此,籍籍無名,好似隱居。

義莊的孩童每半年就新增一批,來自天南海北。

他們唯一共同點是年齡小,幾乎不記事。

名字全部是後取的,籍貫統一告知是蘇州府吳縣人士,父母早亡。

義莊和外界幾無來往。

除了,

教師會輪換,有固定的,有不固定的。

……

義莊5裡之外,

築起了一圈半人高的籬笆,掛上警示牌“皇家獵場,禁止靠近。”

50名受傷殘疾的士兵擔任外圈護衛。

他們被賜予房屋、妻子,領取相當於原月薪的7成,並被告知這是一份終身製職業。

……

這裡的經費,全部來自皇家。

這裡的教材,是李鬱親自挑選的。

這裡的房屋、道路、設施、服飾用品,是李鬱親自設計的。

隻不過,

從建成之後,很久很久,李鬱從未親自踏入這所學校。

隻有陛下的半身戎裝畫像懸掛在每個教室內最醒目的位置,微笑注視著這些記憶被重新塑造的孩子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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