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下傳來濃鬱的腐臭氣味。
原本一碗收魂米可以困住一個普通厲詭十天半個月,但當下這碗收魂米,將‘惡神’關押以後,‘惡神’的詭韻尤在不斷掙紮,逐漸將米粒‘掏空’、‘腐蝕’,
一旦這碗收魂米的重量被腐蝕得不足五兩七錢後,
‘惡神’將從收魂米中脫離!
蘇午目光掃視四周,自覺準備的柴禾已經足夠,他便開口道:“我接下來要油炸這隻最凶的厲詭,你們不用管其他的事情,隻要看好各自的火堆,
不要讓它們有一絲的黯滅就好!”
三人瞳孔微縮,
都是嚴肅點頭:“好!”
蘇午手腕一翻——那碗收魂米成坨落入油鍋中!
最初時,情形與油炸小詭時的情形並無不同。
油麵泛起大量氣泡,
氣泡聚集,
氣泡倏忽消散——整鍋炸詭油霎時化作不斷轉動的漩渦,隨著漩渦轉動翻騰,一層層濃鬱的惡神詭韻從那些波紋裡湧了出來,漫淹過鍋邊,
像是煮稀飯時蓋上了鍋蓋,結果鍋裡的大量氣泡把鍋蓋頂開了一樣!
沾附著炸詭油的詭韻從鍋邊灑落,陰冷徹寒的氣息澆熄了鍋下的燒魂火!
原本熊熊燃燒著的燒魂火,
因為這些翻騰出的惡神詭韻,
直接被澆熄了大半,
火光尤在不斷變得暗淡!
雲霓裳背後浮現一抹白影,‘繡娘’麵朝畫布,穿針引線——根根絲線從雲霓裳十指上發散出去,將一塊塊柴禾提拉過來,
統統填入火堆裡,
燒魂火猛地躥了起來!
鍋邊還在不斷濺出惡神詭韻——雲霓尚索性以針線縫製了一圈‘鍋台’,托在鍋沿!
那些附著了炸詭油的惡神詭韻濺在線織的‘鍋台’上,
朝著雲霓裳自身侵蝕,
炸詭油同時威脅到了繡娘,引致繡娘轉而對雲霓裳不斷發威,對雲霓裳造成更大痛苦!
“把針線撤去吧!
你不用管其他的,隻要保證鍋底下的火始終燃燒就好!”蘇午同雲霓裳說了一句,
雲霓裳聞言收回針線,
就看到蘇午眼耳口鼻中都漫溢出熊熊的火焰,
那火焰攜裹濃鬱的香火氣息,
瞬間鋪滿了整個鐵鍋表麵,像是變成了一個‘鍋蓋’!
鐵鍋下,
炸詭油形成的旋渦旋轉得越發劇烈,
一隻隻灰白的手臂從旋渦裡伸出,扒住鍋邊,
緊接著,油麵上開始浮出大量如枯草般的頭發絲,一顆遍布紫黑血色,眼眶裡一片漆黑,唯眼仁昏黃的女人頭從鍋裡伸了出來,
那雙棗仁似的昏黃眼仁緊盯著蘇午,
張開口,
嘴角裂開到耳根,
發出厲聲嘯叫:“啊——”
這淒厲的嘯叫被禁錮在鍋內,隻有蘇午一人承受它的衝擊!
他腦後迅速浮現一條條黃金眼鏡蛇頭,替他承受住這淒慘的嘯叫,不至於令自身五臟六腑都在嘯叫聲中裂解!
同時,蘇午丟下鍋勺,
雙手攥住鍋邊——整個鐵鍋都因為惡神的這一聲嘯叫而顫抖起來,
若不強行將之按住,這口鍋極可能當場被掀翻!
那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便在蘇午雙手按住鐵鍋,以免鐵鍋被掀翻的這個瞬間,
油鍋裡的惡神伸出被油脂持續包裹、浸炸的雙手,那雙泛著黑黃油漬、不斷鼓起一個個燎泡的雙手,捧向近在咫尺的蘇午的腦袋!
雲霓裳毛骨悚然!
下一瞬,一張枯黃的人皮紙從蘇午胸口飛騰而起,
無形之手與人皮紙上迅速勾勒出一張‘齊天大聖’的臉譜,
那臉譜往蘇午麵上一貼,蘇午背後驟然生出一杆杆迎風獵獵的靠旗,遍身穿就漆黑甲胄——他猛然張口一吐——
“哈啊啊——”
一杆漆黑的、上麵書寫著‘定海神針鐵,一萬三千五百斤’這數個厲詭文字的紫黑大棒被蘇午從口中吐了出來,
照著‘惡神’伸過來的雙手一棒掃過,
鬼哭神嚎!
陣陣陰風刮過!
惡神的雙手被掃落油鍋,
緊接著,
大棒將它的腦袋也壓入鍋中!
蘇午雙手抱著鐵鍋,渾身都燃燒起熊熊薪火,將那鐵鍋,將鐵鍋下的火堆都包容起來!
他腋下伸出鬼手,抓起旁邊的精鋼鍋鏟,
奮力在鍋中攪動開來!
旁側還懸著一根紫黑金箍棒,嚴陣以待!
惡神此後又數度衝出油鍋,都被蘇午以種種手段鎮壓下去!
——老道長贈送給他的那幾枚‘願錢’,都被他兌換出來,用以壯大人願,鼓動風火!
最終,
油鍋裡的油脂越來越少,
越來越少,
直至完全消失!
露出鍋底一個麵目猙獰、似男似女的木雕人偶。
蘇午渾身火焰熄滅,收了臉譜變化,將那木雕人偶從鍋中拿起的一瞬間——那口鐵鍋忽地裂成了數塊!
如非蘇午先前一直懷抱鐵鍋,
這口鍋早就因為承受不住惡神的掙紮而碎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