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敲門聲不輕不重,不會顯得過於急促,但也沒有那麼平緩。
蘇午聽到敲門聲,立刻收刀回鞘,
將‘大紅蓮胎藏’藏在了床鋪下麵。
‘天魔丸’就擺在條桉上。
他起身一邊朝外說話,一邊走向門口:“是誰啊?”
外麵天色還未全黑,
窗紙被天光映成昏黃色。
在那昏黃色的窗靈裡,顯出兩個人形的黑色剪影。
“是我,大木!
還有晴子小姐!”這是大木的聲音。
“不是說好了請我們來看你的第一把刀劍嗎?臭阿布又想說話不算數!”這是晴子的聲音。
蘇午無聲地笑了笑。
內心稍微放下了警惕。
和少年人呆在一起,確實能讓人輕鬆不少。
他推開木門,
果然看到門外和先前一樣裝束、隻是衣服更灰撲撲了些的大木——方才蘇午回到居所的時候,其被家仆頭頭安排去打掃前院了。
大木身畔,站著重新換了一身衣裙,秀妍甜美的晴子小姐。
“我是看晴子小姐,還有大木今天似乎還有很多事情做,
所以以為你們今天不會來了。”蘇午笑著說話,側身請大木與晴子到屋子裡來。
二人脫下鞋子,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子裡。
晴子好奇地打量著房屋裡的陳設、裝飾,她與阿布、大木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一起玩的夥伴了,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阿布家裡。
——父親並不禁止她與阿布的接觸,
但勒令她不可以叨擾阿布的父親,那是一位連父親見到,都要保持溫和神色的高大男人。
阿布繼承了他父親血統中高大魁偉的一麵,
在東流島人中都極其罕見。
“阿熊叔叔呢,
他沒在家裡嗎?”大木首先出聲向蘇午問道。
晴子被他打斷思緒,也抬眼看向了蘇午。
蘇午找來水壺,給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都是涼水,當下也沒有條件時刻喝到熱水。
一邊忙碌著,他一邊回答大木的問題:“他說今天有點事情,晚上就不在家裡了,讓我一個人早點休息。”
“啊,
是這樣嗎……我還想當麵感謝阿熊叔叔的康慨,把獵來的熊肉分給了我家一塊呢!”大木遺憾地說道。
晴子眨巴著眼睛,有些驚訝道:“那張新鮮的熊皮,我父親準備改作一件衣裳的,原來是阿熊叔叔獵來的嗎?他真是太厲害了!
他竟然能獨自一人獵殺馬熊?
這是傳說中的強大武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大木、晴子都對‘阿布’的父親讚歎不已。
蘇午適時保持微笑,
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晴子觀察著蘇午的神色,因為阿熊叔叔的緣故,她對蘇午更多了幾分好奇。
“今天回家以後,晴子小姐和井上老爺說了神社發生的事情嗎?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此時,蘇午抬眼看向晴子,
晴子一時走神,當下才反應過來,
撞上蘇午清澈的目光,
她抿了抿嘴,搖頭道:“已經沒事了,父親說神社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需要我們擔心什麼。”
蘇午點了點頭,未置可否。
‘父親’當下離開居所,
有沒有可能與‘神社之事’所牽連的某些事情有關?
“還是讓我們看看你的第一把兵器吧!”晴子語氣又振奮起來,“我的父親收藏有各種刀劍,其中良品、上品的刀劍也有幾把,
我可不是沒見識的愚人,
可是能賞鑒出你刀劍的品質究竟如何的哦。”
“那就請晴子小姐賞鑒。”
蘇午笑了笑,
將條桉上,早已在兩人目光關注下的‘天魔丸’捧起,向晴子做了個雙手奉上的手勢。
晴子揚起光潔纖巧的下巴,得意地笑了笑。
她一手抓住刀鞘,一手抓住刀柄。
稍一用力,
就抽出了光亮如流水,紋路細密的刀身抽出了鞘。
窗外的夕陽光映照在刀身上,
反射出的光芒,讓晴子眯起了眼。
“好漂亮的刀!”她讚歎了一聲,湊近了觀察刀身上的紋路,屈指彈在刀身上,傾聽刀身發出的聲音,片刻後,很是確定地道,“這是一把良品的太刀!
阿布,
你好厲害!
第一次鑄刀,就鑄造出良品的刀劍了呢!”
“我早就說過的,阿布是阿熊叔叔的兒子,
一定也會繼承阿熊叔叔的天賦。
說起來,
這可不是阿布第一次鑄造,
他今天鑄造出了兩把刀,
兩把都是良品呢!”大木也對蘇午稱讚不已,從晴子手裡接過‘天魔丸’,反複地觀賞,拿在手裡愛不釋手地磨砂。
哪個男孩子沒有過舞刀弄槍的夢想?
尤其是在當下武家抬頭、公家逐漸沒落的東流島平安時代!
成為武士,
就意味著有了爭取財富、地位的權利!
蘇午看著大木對‘天魔丸’愛不釋手的樣子,心中微動。
他當下並未多說什麼。
與二人在家中聊了一會兒天,
賞鑒過刀劍,
天色將黑的時候,
晴子先離開蘇午的家。
大木不久後也放下‘天魔丸’,依依不舍地與蘇午道彆。
而他前腳剛走,
隨後天色就徹底黑暗了下去。
黑夜降臨了。
蘇午點燃家中的油燈,借著油燈,賞鑒那把刀麵上長滿盛開之紅蓮的‘大紅蓮胎藏’。
良久後,
他心念一動,
刀麵上朵朵紅蓮聚集在他的眉心。
隨著覆蓋刀麵的紅蓮消失,
整把刀也消失無蹤!
“原來如此。”
蘇午點了點頭,
一招手,朵朵紅蓮聚集在手中,頃刻間凝聚成了‘大紅蓮胎藏’!
殺生石的特性竟如此玄妙,
以殺生石鑄造出來的極上級太刀,可以被蘇午的‘意’所交融,當它與蘇午的‘意’交融之時,就會消失在現實中,出現在蘇午的‘意’之內!
同時,
它還具備一些其他的能力,
隻是當下沒有展現的平台。
蘇午反複把玩著‘大紅蓮胎藏’,最終將它收入鞘中,壓在床鋪的枕頭下,
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
他估計‘父親’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
便自己蓋上鹿皮,
閉目睡了過去。
入眠對於蘇午而言十分簡單,
他隻要約束住自身的念頭,使之陷入寂靜,自然而然就會陷入沉睡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