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蘇午與虎徹相視一眼,
後者點了點頭。
“安綱大匠師,儘管放手去做就是!
我們的人生,不隻有這一把刀需要鍛造,
不必將它看得過重!”蘇午沉聲回應。
“燭照君說的不錯,
這僅僅是一道小關坎而已……”安綱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回應蘇午所言,他赤著的瘦削上身上,延伸出無數非人的手爪,
這些恐怖詭異的手爪在他身後不斷勾連著,虯結著,
某個瞬間,
諸多非人手爪變作了兩條漆黑的、指甲畸長的人手。
兩條人手越過他的肩膀,
代替他本身的雙臂,抓住鐵錘,
以一種獨特的節奏鍛打起燒紅的刀胚!
“啊!”
“喃嘸——喃嘸——喃嘸——”
“佛佛佛佛佛——”
那刀胚在這鍛打中,竟發出一聲聲男人的痛苦叫號聲!
叫號聲剛起,
便被鐵錘重重壓下,
有些鮮紅的血液從通紅的刀身上滲透出來,又被鐵錘狠狠砸進刀身之中,在刀身上形成了黑紅的紋路!
紫紅的男人麵孔從刀身上浮現,
也一樣被鐵錘狠狠砸碎!
整把刀如軟骨蛇一樣來回扭動著,變化出不同的彎度,而安綱一雙非人手爪裡的鐵錘,總能精準落在這條不停扭動的‘軟骨蛇’的七寸之上!
當當當當!
一連七錘過後!
‘軟骨蛇’又變作了一柄形態、紋理、長度無一不完美的太刀!
這個瞬間,
安綱肩膀雙手卻毫不猶豫地一錘又打在刀身上,
破壞了這柄‘完美的太刀’!
蘇午童孔微微一縮,他看見安綱雙眼裡流轉過金紅的光芒,像是有岩漿洪流衝刷過對方的雙眼,那滾滾岩漿洪流,又在頃刻間消寂了。
安綱雙眼恢複如常,
那把已經被他鍛打得‘不完美的太刀’,
呈現出它真正的形態。
直至此時,蘇午才發現,
先前的所謂完美,
隻是殺生石詭化帶來的一種幻覺而已。
當下呈現在眼前的真正太刀,才是一把‘恰到好處的太刀’!
刀條淬火,
逐漸冷卻下去。
安綱將那柄漆黑的刀條遞給了蘇午:“燭照君,請為我打磨此刀!”
“好!”
蘇午當即點頭,
接過那太刀刀條的瞬間,他立刻向安綱出聲問道:“安綱大匠師,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腦,
但安綱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方才——自己沉浸在‘天人交感’狀態中的時候,看到的畫麵,他張口就回道:“我看到了一些東拚西湊的凋像,
我想將那些凋像擺正,
凋像消失了……”
說完話,
安綱麵露迷惘之色。
隨著他方才說話,腦海裡浮現的種種畫麵都消失不見了。
他清楚自己方才進入了天人交感的狀態,
卻就是記不住,
在那種狀態裡,自己究竟感應到了什麼。
但幸好蘇午在第一時間向他詢問,得到了一些模湖的、但已足夠成為左證的信息。
蘇午無從記憶自身在第一次天人交感時,究竟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但有安綱給出的這一份信息,
在他下次進入天人交感時,他可以與之對比驗證。
他揚了揚手中漆黑的刀條,
轉而去到旁邊的氈台,為安綱打磨這把新出爐的太刀。
先前安綱為他打磨那柄在他‘差點進入天人交感狀態’時,鍛造出來的打刀,受益匪淺,因而鑄造出了當下這柄太刀,
現下輪到蘇午為安綱打磨新出爐的太刀,
他聚精會神地觀察、品鑒這柄太刀,
自身亦是受益匪淺。
新打磨出的太刀,猶如一泓秋水,刀光凜凜,不見絲毫紋路。
蘇午捧起這根刀條,
屈指在其上一彈,
聽到了刀劍經久不息的錚鳴。
“安綱君。”他抬眼看向麵露忐忑之色的安綱,虎徹已經邁步湊近了過來。
安綱未敢走近,
其依舊站在遠處,向蘇午問道:“太刀品質如何?”
“恭喜安綱君。
這是一把‘小無上級’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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