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身材修長的黑衣女人,長發披散在肩膀上。
她腳邊還跟著一個不足半米高的侏儒。
“總算起了變化嗎?”
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安綱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心中十分清楚,
這隻是羅生門之詭製造出的一重幻覺罷了。
——或許也不能稱之為幻覺,
應該是真實情景。
隻是那黑發女子絕對不是人,
一定是個厲詭!
她是羅生門下,站在武士身旁的美人嗎?
看來,這一次是要讓自己來替換她離開羅生門之中了……
安綱提著太刀,
邁步走進了屋子裡。
冬,冬,冬……
他的鞋子踩在多處損壞朽爛的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空響聲。
目光往木柱下的火爐掃過,安綱一眼就看到了那裡散開的一副花牌——果然還是要玩這個花牌遊戲啊……
安綱慘然一笑。
這時候,
那黑發女子轉過身,
明豔清麗的一張麵孔朝向安綱,
目光如電,
刀刃如風!
“這次你的出場還是有些創意的啊——
不打牌嗎?!”
安綱一邊大笑著說話,一邊揮刀格擋!
擋住黑衣女子疾風般的一刀,他的良品太刀也斷成了兩截。
他踉蹌後退,正好跌坐在爐火邊,背靠著那根木柱。
女子望著他,眼神困惑。
手中品質頗高的打刀挽了一個刀花,刀刃回向鞘中。
唰!
她裙擺輕動,
偶爾顯出一雙包裹在白色金絲繡鞋中的腳。
幾步邁過。
黑衣女子站在了安綱對側,
那個侏儒跟著她踏踏踏地跑了過來:“有問題,這個人有問題!”
女子掃了侏儒一眼,
侏儒嘴上那些崩開的黑線隨著它嘴唇蠕動而飄動起來。
它再不敢出聲。
黑衣女子盤腿坐在安綱對麵,
垂目看著那副散落的花牌,若有所思。
……
平靈子盤腿坐在安綱的對麵,看著地上那副花牌,眼神微動。
自追蹤弘正的式神紙鶴氣息,一直進入到當下這個荒棄村落以後,她就陸續與手下們失去了聯係,不知他們去到了何地。
她在此地探查一番,
發現這個地方有隱約詭韻的殘留。
——說明在不久以前,有一隻厲詭剛剛在這裡複蘇或者出現過。
它可能並未走遠,
甚至還在這片地域盤桓。
就在平靈子猶豫著是否先離開這座荒村,再做打算的時候,對麵那個人無聲無息地出現了,天邪鬼沒有發出任何示警,自身未有任何觸動,
那人就已經出現在這間房屋裡!
他是人是鬼?
坐在此人的對麵,平靈子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與呼吸聲。
這種跡象似乎可以確認他其實是個活人。
可若是活人,
又如何能夠做到屏蔽去自己的所有感知,
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個屋子裡?
尤其是——他評價自己這次的出場很有創意?
難道在之前他見過我?
以及,
他邀請我打花牌,又有甚麼深意?
平靈子撿起地板上的一張花牌,很容易就發現,這些紙牌並非普通的花牌,而是一副僧侶、陰陽師專用的‘鬼牌’。
某些時候,
他們會憑借鬼牌來鑒彆厲詭。
平靈子心裡隱約猜到了一些東西。
弘正曾隨渡邊綱的武士隊到達此地,他最有可能是這副花牌的主人。
但他現下卻消失不見了,
整個渡邊綱武士隊也都無影無蹤。
眼下這個人,與渡邊綱武士隊有沒有關係?
平靈子不動聲色,將一張張花牌整理起來,聽著對麵的男人說道:“果然還是要進行這一場遊戲啊……逃不掉的,都得死的……”
撿起最後一張‘惡詭’牌,
在這張手牌上,平靈子感覺到了厲詭的些微詭韻殘留。
她童孔微縮,輕聲向對麵怪異的男人問道:“閣下與渡邊綱的武士隊是什麼關係,可否告知於我?”
“渡邊綱嗎?
他,還有一個僧侶,
兩個人在我麵前變成厲詭了啊……
嗬嗬,
你們是來取代我的位置的吧?
不取代我的位置,你們就出不去……”
取代位置,
出不去……
平靈子把握到了這兩個關鍵詞。
所以,當下的一切,其實就是厲詭的遊戲?
而對麵的男人,
實則就是這場厲詭遊戲的‘主理人’?
已經出賣自身,
將自身變成了鬼仆?
否則,為什麼他能夠活到現在,而渡邊綱、弘正兩個人卻‘變成了厲詭’?
平靈子心念瞬息千轉。
她抬眼看向那個怪異的男人,
內心意識到,自己與‘鬼仆’對話,其實就相當於是與厲詭對話,於是心神更加警惕,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那麼,閣下對渡邊綱、弘正的下場如此清楚,好似就親眼看到他們變作厲詭一樣。
閣下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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