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蘇先生須要仔細觀察,看看這法壇上供奉的二百八十四道祖師像,有哪一道抖動了,
——哪一道抖動,蘇先生就可以把對應的那位祖師請到自己的法壇上去。”那位身披紫衣,看起來甚為不凡的護壇大法師走到蘇午身側,拿起了蘇午書寫過的那張黃符。
蘇午聞言點頭答應。
在玉竹觀時,他卻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儀範。
當時魏素和令他把所有的祖師畫像都請到了‘五雷法壇’裡去,或許是玉竹觀沒有嗣漢天師府所有的傳承,魏素和隻知傳度授籙就可召請法壇,並不知道還須要焚香請表,奏報列代祖師,得到準允後,
才能將祖師請到自己架設的法壇中來。
當然,
也有可能是嗣漢天師府並不相信蘇午真是一位得授真籙的神真,
但又礙於他宗事局民俗學者的身份,不敢拒絕他的要求,
是以用這種方法來湖弄蘇午,
屆時沒有畫像抖動的話,護壇大法師就可以有理由拒絕蘇午請召萬法宗壇在身的要求了。
蘇午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護壇大法師囑咐過蘇午以後,又同守在法壇兩邊的道士說道:“你們待會兒也要記下來,看看有哪道畫軸出現了抖動!”
“是。”兩道士都點頭答應。
此後,乃見護壇大法師在金燈香燭上點燃了那張黃符,將之燒成灰儘,而後雙手結成法印,低著頭,劍指抵在眉心,嘴唇翕動,念念有詞起來。
其誦經速度極快,即便以蘇午耳力,亦難聽清其到底在誦念著什麼。
隨著護壇大法師誦念經文,
供桌上,
那一道道被蘇午密切關注的祖師畫軸之中,竟真有十餘道畫軸,像是被風吹動了一般,齊齊顫抖了起來!
它們不斷抖動著,
緊挨著的相鄰畫軸也被摩擦著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響!
蘇午微微揚眉,未想到畫軸真會動。
守在法壇兩側的幾個道士,顯然也是少見這種情況,二者都是相顧訝然,隨後又趕忙抬眼去記那些抖動的畫軸上都描繪著哪些祖師。
紙卷互相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在寂靜大殿內連續響起。
誦念經文的護壇大法師也忍不住微微抬頭,張開眼睛,看到了那些兀自抖動不停的畫軸。
他同樣是眼神訝然,
——他確實是存了不想讓蘇午請召萬法宗壇的心思,
故意按照舊時的儀範來焚香請表,篤定法壇上的祖師像不可能出現甚麼靈異現象,如此,宗事局這位民俗學者想要請召法壇的心思隻能落空。
護壇大法師可以把責任推到曆代正一祖師身上。
——是祖師不同意授給蘇午請召萬法宗壇,和現下的天師府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
他沒有想到的是,法壇上供奉的列代祖師畫像,竟然如舊時經典記載的那樣,開始了抖動!
舊時的儀範,竟然是真的?
真的有用?!
但自己先前給眾多道門弟子以舊時儀範嘗試授壇升壇,怎麼都沒有成功過?最後還是改成了現今通用的儀範!
這樣看來,舊時的儀範沒有問題,
是人有問題?!
護壇大法師腦海裡念頭紛轉,一時間都停止了誦經。
即便他停下誦經,
法壇上十餘道畫軸的抖動仍未停歇。
他側過頭,小心翼翼地瞥了蘇午一眼。
——天師府重建至今,以宗事局規定的儀範傳度授籙、授壇的弟子不下萬眾,中間幾代護壇大法師都有嘗試使用舊時儀範給弟子授壇升壇的,但最終結果都是無一人成功。
這些人亦不下千人之多。
數千個道士與一個宗事局的民俗學者相比,
顯然還是後者‘有問題’的概率更大。
如此想著,護壇大法師心裡舒坦了一些。
他索性完全停止住誦念經文,
權當自己已然誦過了儀範規定的經文全篇。
拿起一炷香,護壇大法師將之遞給了蘇午,笑容可掬地道:“道友,請為列代祖師焚香供奉,表明心意,此後即得請召萬法宗壇之權柄。”
“好。”
蘇午點了點頭,
將那一炷香在金燈燭火上繞圈烤燃了,
香頭通紅,不見一點明火。
他端著那炷香,將之插在香爐中。
恭恭敬敬地稽首行禮。
在他稽首行禮的瞬間,‘意’自眉心輪中流轉而下,照見在‘天關輪’與‘心脈輪’之間的那道‘日宮赤丹大法主寶籙’之下,
乍然浮現出一道太極圖桉,
那太極陰陽魚圖周圍,浮現出四個符籙——蘇午未曾修過符籙,此下卻也立刻辨認出來,四個符籙的涵義,正是‘萬法宗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