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上蠟燭搖曳火光,
映照得群道麵孔上的神色,皆栩栩如生。
忽然,
舟船傾翻,被滔滔大水卷入江下。
群道麵上神色依舊,
仍是栩栩如生。
慘白的巨山頂破江麵,披散著叢叢黑發,佇立於江心。
那艘因巨山頂破江麵,而被江流卷翻的舟船,此下盛滿了江水,徹底淪入江底。
……
“跟我來。”
虺神須發包圍在狹長山洞廟係四周,但終究還未深入山洞之內。
如呼吸般顯發著金紅光芒的山洞外緣,赤龍真人扭頭看了眼身後神色沉定的弟子,總覺得當下這個大弟子身上縈繞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
但他仔細看了對方一眼,鼎陽仍舊是那個鼎陽,與從前沒有半分變化。
他先前的感覺,好似隻是一場錯覺。
大胡子道人同蘇午道了一句,便亦步亦趨地往祖師廟係山洞深處走去。
蘇午神色安安靜靜,
跟著師父走近廟係深處,
和上一次一樣,按照師父的吩咐,將神霄寶劍置於神台之上。
未幾,
旌陽祖師虛影就在兩道大道神韻交融之下,盤腿坐在神台中,麵有悲戚之色,徐徐道出了其之臨終遺言。
一字一句,與上一次蘇午聽得的遺言都分毫不差。
片刻後,
說完遺言消散在神台上的祖師虛影,又在兩道大道神韻的交融下漸漸顯現出來。
重複說起了先前的遺言。
赤龍真人這時轉過頭來,看著蘇午問道:“祖師的辦法,你覺得如何?”
上一次,其也向蘇午詢問過這般問題。
蘇午卻沒有如上一次一般點頭回應。
他湊近了那麵山壁,好似在查看山壁上被符籙法劍割裂出的狹長裂痕,從那道裂痕裡,有縷縷虺神詭韻、三清之足詭韻溢散而出。
赤龍真人見他已經查覺出了裂隙中流散的詭韻,
沉默了片刻,大胡子道人說道:“你去摘取虺神太子的詭韻,我守在此地,假若這柄法劍支撐不住,某在此地,亦能出一份力——隻要某還能令法劍釘在裂縫中,三清之足、虺神總不至於複蘇!”
師父做出了上一次模擬時一樣的選擇。
但蘇午搖了搖頭:“弟子先前攀越三清之足時,在三清之足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
“細節?
甚麼細節?”赤龍真人眼皮微跳,又覺得大弟子身上開始湧動出莫名的氣機,那種氣機勾連著他心底的某一種預感,突突地跳動著。
——大胡子道人忽然覺得,大弟子離那麵山壁太近了。
對方離得這般近,說不定會做出些甚麼來。
師父心中剛剛生出此般預感,背對著他的蘇午,便驟然伸手握住了那柄符籙法劍的劍柄——赤龍真人這下不止是眼皮狂跳,心神都跟著劇震:“鼎陽,你要做甚麼?!”
“弟子先前發現,三清之足與虺神脈絡,已然不隻是相互抵觸,相互抗禦彼此的詭韻了。
二者漸相融合。
——假若二者開始融合的話,
將它們釘不釘在一起,對當下局勢又有甚麼分彆?
不如把祖師法劍拔出來,
在我們手裡,總還是一柄利器——”蘇午握住祖師法劍劍柄的手掌,猛然發勁,將劍刃一寸寸抽出了山壁上的裂隙——
“莫要如此!
鼎陽,你那般發現,尚且無有實證!”赤龍真人終於明白,大弟子身上湧動著的那般莫名氣勢,究竟是什麼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大弟子這是抱定了某種‘不成功,便成仁’的念頭!
可他現下明白過來,又有何用?!
那柄祖師法劍,終究被蘇午整個拔出了裂隙。
裂隙中,
依舊徐徐溢散出一縷縷詭韻,
隻是遍及山洞的雲芨符籙飛快暗澹了下去。
那道狹長裂隙周圍,被祖師法劍攜裹的大道紋韻、神韻交相侵蝕留下的符籙痕跡,此下亦漸漸變得淺澹。
山洞中不再有金紅光芒閃動,
蘇午當下就握持著那束金紅的光!
他看著倏忽沉默下去的赤龍真人,出聲道:“二者徹底清除祖師符籙紋韻之痕跡,彌合傷口,還需要一段時間——師父,趁此時機,我們要抓緊了!”
“你這廝!”赤龍真人抬眼怒視蘇午,忽然悶聲問道,“抓緊甚麼?
要某來做些甚麼!”
“劍給你!
跟我來!”蘇午將神霄寶劍還給赤龍,
師徒二人並肩奔出金紅光芒消寂的祖師廟係山洞!,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