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午應了王夢龍一聲,微微皺眉。
他腦海裡念頭飛轉,猜測是自己的哪位故人從鬼夢中失蹤。
是丹加、卓瑪尊勝她們之中,有人成了鬼夢世界中的爺爺奶奶?
但若是通過如此渠道,丹加等人脫離鬼夢,本也順應了鬼夢世界的規律,王夢龍應該儘能掌握情況才對,又有甚麼稀奇的?
驀然間,蘇午想到了一人,他抬頭看向王夢龍:“前輩直說吧。
是我哪位故人從鬼夢中消失無蹤了——可是江鶯鶯?”
他唯一能想到的、最離奇的失蹤桉,隻可能發生在江鶯鶯身上!
江鶯鶯被‘三清之腸’的死劫規律記錄,脫離鬼夢世界便極可能死在‘三清之腸’死劫規律之下,當初王夢龍為了救她,將她封藏在鬼夢世界中最堅固的‘東聖酒廠酒窖壓窖石’中,以至於她所有念頭都被酒香浸潤,沉醉在了酒漿之中,想要將之喚醒,卻也是千難萬難。
在蘇午修複了鬼夢世界的裂縫後,江鶯鶯的念頭便被聚集在一壇酒漿中。蘇午將這壇酒與她的肉殼一同安置在某一道壑內。
他本以為此番安排萬無一失,今下莫非出了甚麼問題?!
“哈!
你竟直接猜中了!”王夢龍大笑了一聲,見在場無人附和他,他收斂了笑容,神色更加尷尬,“我先前與你說過,麻仙姑殘餘意識所剩無多,我亦無法再以她的殘餘意識來過多駕馭發詭,影響眼詭了——
後來你將鬼夢世界底部的裂縫修補,我騰出手來,便設法去修複麻仙姑的殘餘意識。
卻未想到那日未能修複成功,發詭徹底失控——最要命的是,你那天正好出現在鬼夢世界邊緣,還引來了未知天象……
雖然你那天及時脫離,但在鬼夢世界中纏繞的發詭,就此追索你的氣息而去。
那江氏女的性魂或就是在這個時候,循著發詭脫離留下的通道,也飄散出了鬼夢世界,我在諸道溝壑至界關壑之間,都感應到了那股濃鬱的酒香。
她從界關壑出離了鬼夢,此後我便再找不到她的影蹤。”
王夢龍觀察著蘇午的神色,又開口道:“不過,那江氏女應該是還活著的,這點你可以放心——我收集了那些殘餘酒香,通過那些酒香亦能推測出她今下還活著,並未死亡。
她可能也隨你來到了當前這重時空之中!”
“若然如此,我該去何處尋她?”蘇午問道。
王夢龍聞言沉吟片刻,看著蘇午道:“她是追尋你的氣息,脫離了鬼夢世界,或許不需你去追尋她,她自會去追尋你。
能在脫離鬼夢世界以後,意識不滅。
她多半是寄托在了甚麼人身上——你可以多多留意周圍是否有人近來突然害了一場大病,醒來後神智模湖的,這樣的人或許會成為江氏女性魂寄托的對象。”
蘇午神色沉重,點了點頭:“好。我會多加留意。
江鶯鶯性魂既然脫離鬼夢世界,她的軀殼存留於鬼夢之中,對她是否會有甚麼不利影響?”
“那倒不會。
保持原樣即可。”王夢龍取出了一隻鏤空的酒壇,將那鑽出了許多孔洞的酒壇遞給了蘇午,“江氏女遺留的酒香,便在這隻酒壇之中。
你可憑借這隻酒壇,感應她如今情況。”
蘇午接過酒壇,向王夢龍道謝:“多謝前輩。”
“……哎,謝甚麼?
這件事情,最大責任終歸在我身上。
如不是我未有修補麻仙姑的意識,反令發詭徹底失控,部分發詭的力量不得從鬼夢中逃逸,你那位友人也不至於脫離鬼夢,出現變數了。”王夢龍連連擺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又與蘇午說道,“那發詭說不得也會在最近顯出影蹤。
如此一來,你今下身處此般時空中的‘麻仙姑’或許也快該現身了。
麻仙姑……昭道師……你看看能不能結識他們兩個罷。
因果變化,玄之又玄,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蘇午聽著王夢龍的話,卻想起了那個‘讀書人’。
那人曾與昭道師同遊,親眼見到了昭道師容納眼詭的全過程——這個讀書人是不是也快該出現了?
自身與之似乎還有段因果。
想到這裡,蘇午向王夢龍問道:“前輩,您那位友人——心聖前輩的殘餘意識,在鬼夢世界中恢複得如何了?”
今下究竟是那個讀書人創製了‘正氣符’,還是‘心聖’開創了‘正氣符’?
一時間,蘇午也不能判斷分明。
他隻能大概猜測到二者之間或許存在某種關聯。
“還不曾完全恢複。
‘心聖’雖隻有殘餘意識留在鬼夢裡,但這部分殘餘意識亦不會多遜色於你的八識心王,是以恢複起來也頗緩慢。
不過,你與他既然有緣,或許還能遇到其他的屬於心聖的意識。”王夢龍咂了咂舌,感慨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