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影長河中的那一尾金鯉魚,固然將無名厲詭的一道死劫規律留住在它體內,但那道死劫規律亦在不斷地侵染著這尾金鯉魚。
等無名厲詭的死劫規律徹底將它侵染之時,它自然也就無法再牽製住那一道死劫規律。
屆時,那道死劫規律會斬向誰,斬死誰,就不是蘇午所能控製的了。
換而言之,金鯉魚體內的那道死劫規律,是有使用時間限製的。
蘇午須在有效時間內運用這道死劫規律,否則,‘過期作廢’。
金鯉魚出自於環繞桃源村,貫穿了時空的那道環形河流之中,它本身具備穿遊於時空之中的特質,蘇午將它從當下模擬時空內,帶至現實中,應該無損它的效用。
亦因為此,蘇午腦海中萌生出了一個想法,即——利用無名厲詭的死劫規律,在現實之中,至少切斷發詭、眼詭此二者之一!
單憑無名厲詭的死劫規律,斬斷三清之腸、十字劫可能性很小,蘇午首先就將這二者排除了。
眼詭本形極難尋找,蘇午未與之建立因果勾連之前,也不大可能以‘鯉魚劍’鎖定住它,斬斷眼詭的可能性雖然比斬斷三清之腸、十字劫要大,但其實也高不了太少。
反而是發詭……
麻仙姑毀損的意識還保存在鬼夢中。
即便王夢龍前輩無法再將這道殘損意識修補,利用它來牽製發詭,但它與發詭之間本就存有因果——它若出現在某地,就極可能將發詭也引至某地。
是以,蘇午的思路即是以‘鯉魚劍’來斬麻仙姑殘損意識。
以麻仙姑殘損意識為橋梁,鎖定發詭,將發詭的一部分給斬切下來,繼而將之禁錮,留待與之命格契合之人,容納下發詭被斬下來的這部分!
用無名厲詭的死劫規律來斬傷發詭的可行性,比用之斬傷三清之腸、十字劫、眼詭等厲詭要高太多。
不過,蘇午今下的思路其實還有些粗糙。
——‘鯉魚劍’容納的一道死劫規律,究竟能對發詭產生怎樣的殺傷?
若真能斬下發詭的某個部分,又應該采取何種方式來將之鎮壓、禁錮?
假如現有的種種方式,皆無法禁錮封押住被斬切下來的部分發詭,又該以何種方式來補救?畢竟發詭也是個災級厲詭。
同時災級厲詭的‘後土血脈’,蘇午還是借助了‘三清之足’的死劫規律,令二者相互對衝,各自沉寂下去。對付這種災劫層次的厲詭,‘收魂米’、‘無上級兵刃’、‘詭獄’等種種手段,皆可能起不到作用。
在蘇午的設想中,最棘手的問題,即是這個如何封押被斬下來的部分發詭的問題。
他今下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成功封押部分發詭的方式,即是令身負與發詭契合之命格的人,主動容納這部分發詭。
就像麻仙姑在這個時代,亦容納了發詭一樣。
而與發詭命格契合之人,蘇午現下發現有兩個。
一個是江鶯鶯,一個是柳飛煙。
也或者二者本就是一體。
所以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要至少保證二者中的一個能成功存活到模擬時空以外的現實時空之中!
蘇午今時對柳飛煙的種種培養,俱是期望她能活到現實恐怖降臨時。
在蘇午身畔流淌的劫影長河緩緩隱去了,洶湧劫力沿著蘇午周身開辟出的經絡穴竅,滾滾流淌而過,運轉周天,潤養著諸大穴竅內的符籙與儺神,又攜裹著自符籙與儺府中取得的些絲神韻,徐徐彙集在他的腹下。
水火圍繞著他腹下那顆渾圓的虛影轉動著,將收集來的些絲神韻凝練入那道虛影丹丸之中。
“拳意神韻……”
行過大周天以後,蘇午張開眼目,喃喃低語。
希望能在此次拳會之上,收集到足夠多的拳法,體悟到個中神韻,令‘天理打神拳’徹底演變完成,助力自身將‘萬劫金丹’的雛形先修出來!
蘇午腦海裡正自轉動著念頭,一隻閃爍清光的紙鶴從窗間倏忽飄來,落在了他的肩頭,忽閃著一對翅膀。
他捏住那隻紙鶴,下了床,身形倏忽融入四下的陰影內。
柳飛煙、李靈鶴等女客被安排居住在鄒家後院,鄒家後院本也是鄒家內宅,鄒慶功與其妻妾子孫也都在後院居住。
整個後院又分出來了好幾個彆院。
而柳飛煙、李靈鶴等李家來的女客,居住在靠近西麵主院的彆院裡。
此下月黑燈深,後院西麵那些屋舍裡,少見有燈燭亮起。
彆院角落裡栽種了一棵石榴樹,柳飛煙就坐在石榴樹下的石桌旁,目光看向彆院月亮門側方的那間屋子。
——隻有那間屋子裡還亮著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