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6、消失的月份(1/2)(1 / 2)

鐘遂平靜地看著蘇午,他說過最後一句話,身形便自腳掌部位開始一路往上崩散作漫漫光塵。

蘇午與鐘遂那雙眼睛對視著,開口發聲:“都是假的,都是錯的麼?”

他口中發出言語聲的同時,已然張開雙臂,雄盛蓬勃的氣韻自他身軀之上爆發開來,將這漆黑鬥室暈染得半黑半紅!

——他的雙臂猛然按住了行將徹底崩散去的‘此鐘遂’,一道道血紅手臂從他身後伸出,一同按在這個鐘遂周身,猛然間將之禁錮了起來!

盛烈氣韻傾覆而下!

這鐘遂的身影終於未再繼續崩滅。

在猩紅氣韻‘塗刷’侵染之中,這個鐘遂逐漸變作了那顆佛魔同體頭顱石像——這由鑒真神韻聚化形成的石像!

鑒真與‘鑒真神韻’是兩個曾有極深因果關聯、但而今又相互獨立的個體。

今時這‘鑒真神韻’在徹底脫離鑒真以後,做下甚麼事情,鑒真大概率無法去阻止,也無從去探知。

蘇午盯著被自身八臂環抱起的這顆佛魔同體頭顱石像,看著它一半猙獰一半莊嚴的麵孔逐漸發灰發暗,變作沉凝的石塊,他再度出聲發問:“都是假的,都是錯的麼?!”

一道因果神符從他身後飄轉而出,刹那間遊曳入冥冥之中。

先前形影崩散去的另一個鐘遂,遺留下來的因果,被因果神符照見——一道道因果絲線在虛空中競相交錯著,最終編成一股,儘皆纏繞在了蘇午懷中抱著的這顆鑒真神韻聚化的頭顱石像之上!

另一個鐘遂,亦由鑒真神韻演化而來。

他與當下這顆頭顱石像的根源,本沒有任何區彆!

而‘鑒真神韻說的都是假的’……

蘇午一念至此,四下被猩紅氣韻熏染著的黑暗頓時開始蠕動了起來,有甚麼東西自黑暗中孕育出來了,變作一張張笑意詭譎的麵孔,從四麵八方簇擁向蘇午的身影,在他耳畔低沉地喘息著。

他對周圍簇擁過來的眾多麵容,似乎一無所覺,隻是念頭飛轉之際,一道道流轉清光的正氣符文字就從周身飄散而出,正氣符飛掠之地,聚集簇擁而來的諸多詭譎麵孔便紛紛退散。

一個正氣符在蘇午眼前滴溜溜轉動著。

蘇午盯著那正氣符,喃喃低語:“這正氣符卻總不是假的……你這神韻也染汙不了它……”

他垂下眼簾,看著被自己環抱的佛魔同體頭顱,麵露笑意。

四周的詭譎麵容再度都簇擁過來,也都各自詭笑了起來。

蘇午開聲言語。

那些詭譎麵容也都張開口,發出他的聲音,傳遞著他的意誌:“鐘遂鎮壓你,想來也耗費了不少心力罷?

他該是連念化身都無從維係了,是以唯有借助你這神韻,來承載他的意識……他借伱之口,傳遞出了他對我想說的話——便似此時我借你之口,傳遞出了我想對你說的話一般——

我已經分辨出真假了。”

蘇午話音落地,那被他環抱住的佛魔同體頭顱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

細密的裂痕從這石像頭顱眉心位置浮現,進而爬滿全臉。

四下裡。

那些發出蘇午聲音的詭譎麵容,亦都滿麵裂痕,在激烈地搖顫當中,紛紛崩裂、破碎!

蘇午揭下懷中佛魔同體麵孔上崩裂起卷的石皮,石皮下露出了一張嶄新的麵容,與蘇午一模一樣。

他將這變作自己模樣的石像頭顱擺在漆黑鬥室中央,轉身走出去,鎖好了那扇漆黑的鐵門。

腳下流淌的黑霧裡,響起鎖鏈滑動的聲響。

身後的鐵門在轉眼之間,又被重重鎖鏈禁錮。

“嘭!嘭!嘭!”

被禁錮的鐵門後,響起巨大的拍門聲,像是囚徒不甘心地掙紮。蘇午站在鐵門前,將腦袋湊近那扇鐵門,重重鎖鏈纏繞的鐵門上,忽然出現了拳頭大的觀察窗,蘇午的眼睛鑽進觀察窗裡。

緋紅光芒如水銀瀉地,鋪滿鬥室內部。

鬥室裡安安靜靜,隻有‘蘇午’的石像頭顱聳立在鬥室中,它的位置都沒有變化,好似先前巨大的拍門聲都與它毫不相關。

蘇午收回猩紅眼仁,封好觀察窗,沿著黑霧籠罩的道路,朝詭獄外走去。

鐘遂死後遺留的一道念化身,顯然無法徹底鎮壓住詭獄裡殘餘的‘鑒真神韻’,蘇午以元神念化身鎮壓它,倒是綽綽有餘。

素王並非事到臨頭才做決定的人。

那他緣何還會在臨死之時,才想到要留下一道念化身,向後世的自己傳遞消息?

他的念化身被‘鑒真神韻’承載著。這個念化身向自己傳遞的消息,有幾分真,幾分假?

蘇午在黑霧中停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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