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尚白又咧嘴笑了起來,與尚仁說道:“你要是有心與他比拚‘探問天息’的修行,他就得乖乖讓出‘樓觀道主’的尊號——尚仁,你便是咱們此次華山之行的最大變數,咱倆能否借此嶄露頭角,名傳天下,就全靠你了啊!”
看著同伴一時又眉飛色舞起來,尚仁心裡歎了口氣,並未順著尚白的話往下說,而是自顧自道:“其實你我兩個廢物被送到長安來,擔當重任,是因為宗派內部生了變化。
你我臨行長安以前,宗門之內設齋醮法會,上表天地——此般涉及奏表天地之儀軌的齋醮儀典,無不與宗派掌教更替、樓觀道主尊號的確立等大事相關。然而此次齋醮過後,宗門內部沒有任何變化——沒有變化,卻已是最大的變化。”
尚仁看向尚白,對方已被他所言吸引來注意力。
隻是尚白神色困惑,並不能明白尚仁話中之意。
尚仁心底又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對探問天息的修行,確比尚庸掌教強出一線——但樓觀道主尊號,卻非我囊中之物。
師兄,若不出我所料,今時已有人受持樓觀道主之尊號了。
那上表天地的齋醮法會,正是為‘樓觀道主’所設——尚庸在這般規格的齋醮儀典以後,不曾得授‘樓觀道主’尊號,其實亦正說明,受此尊號之人,今時不在眾妙宗內!”
“原來如此!”尚白神色恍然,但他隨後又皺緊了眉頭,一些難以思慮明白的事情再次占據了他的心神,“可這與我們當下要做的事情,與掌教令你我來長安執掌司天台,又有甚麼乾係?”
“哎……”
尚仁這次直接歎氣出聲,轉回座位,又埋頭吃起了酒菜。
師兄尚白也不說話,隻是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他。
在對方明亮清澈的眼光之下,尚仁搖了搖頭,停住酒杯,終於道:“前有不良帥與道門二十四宗鬥法,二十四宗儘皆不敵,其中就有本宗尚庸掌教。
當時隻有茅山宗含光子一招就挫敗不良帥——其實我覺得,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此般風聲傳揚出去,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聖人今下大抵也回過味來了。
而在此後,就有本宗設齋醮法會,上表蒼天,疑似在暗中奏表上天確立‘樓觀道主’之事。
在本宗齋醮法會先後,其餘二十三宗之內,各有盛大儀軌、齋醮法會。
同時,化龍派掌教王據殞命,其門下弟子在諸宗授意之下,竟都被充為‘不良人’——這又哪裡像是李含光鬥法大勝會有的情形,隻是李含光占了名聲,但內裡的實惠,卻被那位不良帥得了!
而你我因為過於平庸,而被掌教送到長安,執掌司天台,多半也與這位不良帥有關……
咱們眾妙宗,說不定也已為那位不良帥的附庸矣!
所謂樓觀道主,大抵就是他了!
正因此種種,絕難遮瞞太久,更無法瞞過宮中那位聖人的眼目,而他們卻因為某些未知原因,不得不如此遮瞞,此般作為必引起聖人猜疑,所以——你我兩個被掌教推到長安來,就是專門用來糊弄搪塞聖人的。哪怕聖人因此震怒,殺了你我兩個,對宗門而言,卻不會有太大損失。
畢竟宗門隻是丟出去兩個廢物而已!”
個中枝節、彎彎繞繞實在太多,也幸虧尚仁條理清晰,今下總算給尚白講說明確。
尚白聽過尚仁所言之後,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六神無主:“那、那咱們該怎麼辦?
還是回宗門去罷,總能顧住吃喝,不會因此喪命……”
“哪還回得去?
現下卻是回頭無門了。”尚仁斜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
“那怎麼辦?”尚白瞪大了清澈的雙眼。
“我先前探問天息,倒是稍有收獲。”尚仁垂下眼簾,沉吟著道,“他們能去投不良帥,我們為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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