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奴隸,就此死在了阿衡壯體內‘神’漸成的死劫規律之下!
壯試圖通過將更多人殺死在自身神靈逐漸成形的死劫規律中,來令神靈將那雙混沌形的牛腳也徹底化去,轉而為‘帝阿衡神’!
眾多奴隸眼看壯一眨眼就令一個活人變成死相恐怖的屍體,頓時掙紮著爬起來,四散奔逃!
看著這些狼奔豬突的奴隸,壯神色不變。
詭韻如潮水般一層層從他身上彌漫出,往四麵八方擴散——那些奴隸逃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詭韻漫淹過來的速度,幾乎就在這頃刻之間,詭韻席卷此間平曠的土地,將所有奴隸籠罩其中!
奴隸們沾染上這般詭韻的刹那,便紛紛瞳孔顫動,口吐白沫,有立時昏厥的征兆!
正在此時,一陣陣車輪軋過泥土的聲音在壯身後響起,一駕駕戰車出現他的身後,為首戰車上的甲士目視壯的背影,揚聲說道:“阿衡壯,王有令!”
聽到背後的聲音,壯猶豫了一刻。
之後,他還是自身播散出去的詭韻徐徐收攏了回來,塗氏的士卒們一擁而上,將那些先前被籠罩在詭韻中,差點喪命的奴隸們再度綁縛了起來,從這處祭祀場帶離。
阿衡轉回身,朝著戰車上的甲士首領微躬身軀,聽那甲士首領傳下王的旨意:“大王有旨:塗氏失道於天,貶為奴隸,遷至殷,為‘周祭’作殉。”
方才還對奴隸們肆意殺戮的壯,以及他背後的塗氏氏族,如今隨著大王一道旨意落下,便也儘數淪為了奴隸,甚至全族皆要成為接下來的‘周祭’上的犧牲品!
壯垂著眼簾,對於大王的這道旨意,他內心其實已有預料。
這次祭祀之後,占卜結果為‘凶’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了大王的態度——大王乃是天帝,祭司們的占卜,就是對天帝態度的揣測,如今占卜結果為凶,已然說明了大王的態度。
自身祭祀不利,引來災禍,如今這是大王要對自身降下懲罰。
壯站在原地,寂靜無聲,四周包圍而來的甲士、在頃刻間被甲士們綁縛起來的塗氏族人,他皆不放在心中,對此似乎渾然無覺。
直至有一隊甲士臨近他,欲以繩索將他禁錮起來的時候,他猝然抬首,看向高高在上的甲士首領:“大王誘我於今日行祭祀,賞賜我金貝鑄鼎,但如今又要殺我——大王莫非有道?
大王也無道!”
高大俊美的甲士首領垂下眼簾,一片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壯身上:“你欲篡逆乎?”
嗡!
陰冷刺骨的詭韻從壯身上漫溢了出來,朝他圍攏而至的甲士們頓時麵色痛苦,嘴唇發紺,他體內的神靈蠢蠢欲動,他亦高揚起頭顱,正要說些甚麼,戰車上的甲士首領抬起了一柄金燦燦的大鉞!
大鉞之上,鑄刻出精美而威嚴的紋樣。
這柄禮器意義更大過於實戰意義的青銅大鉞,一被甲士提起,便有威嚴而狂烈的氣韻噴薄而出,刹那間淹沒了壯,他身上散發出的詭韻被這般狂烈威嚴的氣韻壓製著,儘數收縮回了軀殼中!
壯陡生出一種感覺,自身好似一塊浮木,漂浮在漆黑海洋上!
他在漆黑海洋上極目遠眺,便看到了海洋儘頭,五根巨柱撐天而起——那是五根手指!
壯落入了天帝的掌中!
他神色一瞬忽恍,等到自身跪倒下去的時候,便發現,體內的神已然不翼而飛。
身前的戰車已然調轉過馬頭。
戰車上的甲士首領背對著他,安放於青銅祭台上的鉞,在陽光下金光燦燦。
……
曠野之上。
輕風吹拂而來,難以掃去炎熱的溫度。
渠從祭台上爬起,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蘇午身後。
蘇午走向倒在遠處大樹下的隨,才走出兩三步,他忽轉回身來,看著渠骨瘦如柴的模樣,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很好,很好!”渠連忙躬著身子,敬畏地向蘇午答道,“貴人,我已經是太仆儺了!”
一個最低等的祭司,在一場祭祀之中,層次連連躍升,直接成為‘太仆儺’,這在今時是極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渠心裡清楚,自己之所以能連連躍升層次,原因並不在於自己,而在於身旁這位貴人!
蘇午對此並不在意,他指著渠瘦得皮包骨頭的手臂,道:“你已瘦成這副模樣,已經命不久矣了。”
“沒事,沒事!”
渠又連連搖頭,回答蘇午道:“我把‘祀餘’散出去,很快就能恢複,很快就能恢複!”
“把祀餘散出去?
祀餘散給誰?”蘇午聞聲皺緊眉頭,向渠問道。
看著他的臉色,渠陡又想起蘇午先前對他們的警告,他低下頭去,又不敢作聲了。
他雖不敢言語,但心中念頭,皆被蘇午一眼照見。
——所謂‘化散祀餘’,即是祭司把自己承接了神靈的‘儺’以後,留存在己身的那般災晦氣韻播撒在其他生人身上,令其他生人或因瘟疫、或根本原因不明地直接暴斃。
隨著其他人紛紛死亡,在祭祀中受到‘儺傷’的祭司,則很快能恢複如初。
商的祭祀體係,完全就是由人一層層承接來自於天的傷害,直至人將這種傷害完全吸收,而供養出一尊尊真正的厲詭!
那麼,這般不祥與災晦的氣韻,又是如何自‘蒼天’之中滋生的?
蒼天莫非也是承受了來自其他更恐怖存在的傷害?,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