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聖誕（七）
堪薩斯農場
“雖然我知道這樣子或許有些怪,但總覺得聖誕節應該回來看看……你們。”
康納本來想要說爸爸以及爺爺奶奶，但是想到超人對他的抗拒之後把這些詞彙咽了回去。
瑪莎·肯特和喬納森·肯特對視了一眼，然後前者對著一臉局促的男孩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孩子,這是你的家，你願意回來我們都很開心。”
“……”
康納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失去了語言能力,任由瑪莎拉著他的手進入了這件被布置的相當有節日色彩的小屋子中。
與盧瑟那永遠嚴謹與性冷淡的室內裝置相比,這間位於堪薩斯農場中的小屋子可以說得上極儘溫馨。
位於客廳中央的吊頂燈正發出了暖洋洋的黃色燈光,紅藍色的小彩燈纏繞在一旁的聖誕雪鬆上，壁爐中的火焰驅散了外麵天寒地凍的環境所帶來的寒冷……
這就是超人的父母,一個將本能夠毀天滅地的人間之神變成了人的人。
康納坐在鬆軟的棕色沙發上，手上還捧著個有著超人標誌的白色馬克杯,裡麵是瑪莎倒好了的暖烘烘甜滋滋的熱巧克力。
他垂眸看向了杯子中自己的倒影。
原來這就是正常的人類會擁有的生活嗎？
雖然聽上去好像有些過分了，但他確實對這位自己基因的另一半提供者，他血緣關係上的父親產生了些許的嫉妒之情。
“孩子，你叫康納對嗎？”
喬納森坐在棕色沙發的另一邊，偏過頭來看著他。
或許老人都有點隔代親的傾向，他怎麼看康納怎麼覺得順眼。
就連那身黑色鉚釘皮外套都覺得這是孫子很有朝氣的證明。
“！是的,請隨意稱呼我康就好！”
康納在聽到他說的話第一時間就嚇得挺直了腰板，灰藍色的眼睛中也充滿了局促與緊張。
“不需要這麼緊張,我們可是你的爺爺和奶奶呀。”
瑪莎笑著把洗好了的果盤放到了沙發前的小桌子上。
“……好的。”
康納連忙答道，就像是唯恐自己說晚一秒瑪莎就要反悔了一般。
良好的視力加持下,他看見了掛在電視機旁邊牆上的很多照片，記錄了超人從一個小屁孩逐漸長大的全過程。
“康有什麼喜歡的愛好嗎？克拉克原來也和我們提起過你,說你是個很正義的小夥子。”
瑪莎看著他,尋找著麵前這張英俊的臉上與自己兒子相像的地方。
“我……我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也沒有什麼特彆討厭的。”
康納被老人慈祥的目光盯得有些臉紅,抬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之前我演過一部電影，叫……額，情書，或許你們有聽過？”
瑪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原來那個男主角就是我們小康啊，你演的真好，我都沒認出來呢！”
康納突然被誇，臉更紅了，微微低了低頭以掩飾一下自己熱的可以煎雞蛋了的臉龐。
“還行吧……”
就在他們還要繼續往下聊下去的時候，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剛來得及換下工作裝的克拉克看著齊刷刷看向自己的三個人，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帶了烤火雞回來，準備開飯吧！”
他沒有說什麼歡迎康納到來之類的話，而是像是他本就屬於這個家一樣的相處。
吃完飯之後，康納以還要回去陪一下自己另一位親人的借口拒絕了肯特夫婦的留宿邀請，臨飛之前，克拉克提出要不要一起聊聊天的邀請，而這次他沒有再拒絕。
兩位完全不怕凍的氪星人（氪星混血）坐在高高的空曠的小山丘上眺望著布滿了星星的夜空。
克拉克率先打破了沉默，“今天晚上，你過得開心嗎？”
氪星遺孤，被人類父母養大的氪星人問著自己在這世上血脈的延續，天空一般藍的眼睛中滿是關懷。
他為什麼能夠這麼輕易的就問出這些問題？
康納看著他，屬於盧瑟的那一半基因讓他酸的冒泡。
“開心。”
即使知道這種溫馨的家是一種假象，是暫時且虛幻的，他還是會忍不住為此而沉迷。
“既然覺得開心，那就多回來看看，爸媽都很喜歡你。”
克拉克抬手摸了一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兒子的腦闊。
雖然他暫時還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突然多了這麼大的一個兒子，但他也知道這都是盧瑟的錯，而不是康納的錯。
某種意義上，他也是個受害者。
“……”
康納看了他一眼，而後偏開了自己的臉。
“得了吧，場麵話誰不會說啊。”
“這樣開心的聖誕節，有一次就足夠了。不屬於我的……永遠也不會屬於我。”
彆扭小孩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踐踏了彆人的一片好心。
於是他又偷偷地用眼神的餘光去看克拉克，發現他正仰頭看著天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你在看什麼？”
康納問道。
“故鄉。”
克拉克淡淡的回答道。
“在我出生不久後就毀滅了的，再也回不去的故鄉。”
比起有著一半地球血統的康納，完完全全是個純血氪星人的克拉克對於這個星球才是個真正的異鄉人。
即使有著養父母的陪伴，但他實際上仍然是個異鄉人。
“抱歉。”
康納也跟著抬起頭來看向天空。
對於他而言，真正的故鄉應該是盧瑟實驗室的那個充滿著綠色營養液的玻璃培養罐吧。
不過這個‘故鄉’他可沒有多麼想要回去。
“我從小到大，都為自己與尋常人所不同的特異功能而感到深深的困擾。父親一直告訴我要隱藏好自己的不同之處，要泯於眾人，不要引起過多的關注。”
他偏過頭去看向愣住了的康納。
“不過你們這些新一代的小家夥就不需要和我們一樣啦，畢竟現在超能力者都挺多的，估計也挺有共同語言的。”
“……這個倒確實是。”
康納回想起了自己在少年正義聯盟中的隊友們，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
“有了同伴之後，或許就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的孤獨了。”
克拉克看著目前仍處於迷茫期的康納，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等到擁有了可以把自己的後背、生命、信任全部都交付的同伴時，你也會真正的不再孤獨。”
等等，這人是在炫耀他和蝙蝠俠的過命交情嗎？！
可惡的世界第一搭檔——
康納忍不住露出了豆豆眼。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哈哈哈哈！”
克拉克被他逗笑了。
“羨慕嫉妒的表情嘍。”
康納聳了聳肩膀，然後騰空而起。
“今天過得很開心，謝謝你。”
像是不怎麼想要再說些肉麻的話，他立馬飛向了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