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眼淚好像根本擦不完,康納於是就停止了自己的無用功動作,隻是注視著自己手中的鏡子。
這個器官的原主人到底和他什麼仇什麼怨啊。
為什麼要留給他一顆會痛的心,以及一隻會流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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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消除了晦暗,但是祂其實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還有同位體存在,隻要一天不消除掉,就隨時可能有卷土重來的風險。”
銀狼淡淡的對著蝙蝠俠說道。
“而我現在要去做的,就是前往各個可能存在祂殘黨的平行世界,真正意義上的消除掉祂。”
此乃假話。
在打開了白龍的全部權限之後,她其實已經把【晦暗】這個個體從橫向時間軸上給抹除掉了。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要去做的另一件事情。
“雪鴞。”
銀狼偏過頭看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雪鴞。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雪鴞始終沒有抬起頭來,露出來的耳朵甚至肉眼可見的變得通紅。
“如果我當時在經過街區的時候能快一步,他就不會……”
她的話語被頭上突然一重的感覺給打斷了。
“不是你的錯。”
銀狼的聲音和過去她教導她一樣的柔和,但雪鴞卻能夠聽出來那聲音中所隱藏的深深的疲憊。
“他已經沒事了,之後……你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這麼一個人好了。”
她輕輕地拍了拍雪鴞的腦袋,然後雙手搭在小孩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現在,抬起頭來。”
雪鴞在接到了指令的第一時刻就抬起了頭,仰頭看向比自己高了太多的銀狼,烏黑的眼珠中倒映出導師一襲像是隨時要隱入風中的白衣。
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些不安。
“雖然還有一些不太成熟的地方,但是你已經比起之前來說成熟了不少。”
銀狼的聲音還是那種淡淡的,聽不出來有什麼起伏變化。
然而羅德卻在導師的注視下頭一次產生了想要逃跑的情緒。
彆說下去了!求你了,不要再繼續往下說了!
她隻感覺自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不過這些之後也還可以鍛煉,你進步速度那麼快,想必很快就能做的比我更好。”
洛娜低頭用手把小孩沾上了塵埃的衣服微微整理了一下。
“我把常用的東西都放在你知道的那個地方,可以用那些道具,但不要太過依賴,畢竟還是自己的力量更值得信賴。”
她看著自己的成果,拍了拍羅德的肩膀。
“之後,你就是新的銀狼了。”
洛娜看著不停的顫抖的羅德,本來還想說不要讓銀狼這個稱號蒙羞,但想想自己好像也沒有給它創造啥榮耀,最後覺得隻要小孩自己開心就好,她不必給她多增添煩惱。
“……你抖什麼,太激動了?”
“你要離開我?你……你不回來了嗎?”
羅德抓住了年長者胸前的衣服,隻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顫抖。
“你,你要離開,喪鐘怎麼辦?你不要我了,你也不要他了嗎?還有,還有懷特,你……”
“雪鴞。”
洛娜歎了一口氣,把抖得都炸毛了的小姑娘抱緊了自己的懷中。
“我很抱歉,要讓你來承擔這一切。”
她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好再失去的了,隻剩下還活著的父親,友人們以及這個繼承者。
既然她的存在會招來不幸,那麼她就遠離他們。
所有痛苦,所有的不幸,有她一個人就夠了。
在她選擇使用宇宙航行者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放棄了【洛娜·威爾遜】所象征的一切東西。
她回不去了。
“我並不是說你要被這些東西所壓迫,事實上你想要做什麼都行……”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
羅德猛地大聲打斷了她的話。
洛娜垂眸看著自己懷中不停的顫抖的小姑娘,“那你在害怕什麼呢。”
羅德哭了,眼淚順著導師防水的製服流了下去,“我……你不回來了嗎?為什麼,不帶我去,我,我不是你的助手嗎?”
洛娜抬起頭來,看到了識相離去的眾超英以及一個不識相的站在原地的紅羅賓。
“聽著,雪鴞。我說這個話並不是說一定要你做出選擇,事實上,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因為那是屬於你自己的人生。”
“你想要繼承銀狼的稱號,那就繼承。如果不想,或者想要回歸普通人的生活,我的存款也完全可以滿足你的需求。”
她用手輕輕把羅德從自己的懷中拔了出來,“那是你自己的選擇,隻要你自己不會後悔就可以了。”
羅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再說些什麼,直接調頭離去。
她想要說的根本不是這種東西!
洛娜看著羅德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頂,閉了閉眼睛,然後轉身看向隔了差不多有十米遠的紅羅賓。
她笑了,但是眼睛中沒有什麼溫度。
“我應該稱呼你為提摩西,還是德雷克同學?”
前者是她重生前認識的那個人,而後者則是這個世界的倒黴蛋提姆。
“隨便你怎麼稱呼。”
紅羅賓皺了皺眉毛,看著眼前的洛娜,眼中微不可微的閃過了一絲難過。
從之前不歡而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有三個月的時間。
他忙著重組潘多拉係統外加上對她所說的話的逃避,一直都在回避與她相關的事情。
她說的對,他確實是個……懦夫。
不然,他就不會在十年之後再死,而是那個時候就和小醜同歸於儘了。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那種冷酷與漠然的樣子正在將他記憶中碧藍色眼眸的白裙少女所替代。
那是她,那又不是她,那是他記憶中所固化了的過去,以及不可能實現的未來。
洛娜看著他,突然笑了一下。
“你留下來,是想要乾什麼?”
紅羅賓沉聲說道:“你要去宇宙中尋找晦暗的同位體,而我可以幫助你定位坐標,縮短尋找的時間。”
洛娜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手臂,鉛藍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他強裝鎮定的表情。
“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一個問題。”
她向前走進了幾步,最後停止在了一個三米的安全距離。
“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那麼多,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提摩西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視線,喉結伴隨著他的話語而上下移動了一下。
“我……”
他好像總是不那麼幸運,永遠都會撞上最不好的時間。
提摩西的聲音中充滿了艱澀,是那種強行到不能再強行了的感覺。
“我把你當作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