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憎恨無法分明的少女,她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的低下頭。
若有所思的說著:“原來是這樣啊。”
好似是明白了什麼,但是少女並沒有說出來。
「看來,她身上的傷絕對是虐待傷。」
夏庭扉如此想著,應該是她父親做的。
“所以,你身上的傷是你父親造成的嗎?”他再次說出了這樣輕飄飄的話。
海潮藻屑抖著腿:“不是。”
少女說出夏庭扉意料之外的話,她抿著毫無血色的唇,堅定的說著。
“嗤。”
夏庭扉發出嘲笑的聲音,讓海潮藻屑麵上湧出吃驚的神色。
她從來沒有見過夏庭扉的這一麵。
“真是懦弱啊,海潮。”
夏庭扉說出了對於海潮藻屑極其殘酷的話。
他自以為是,高高在上,極其傲慢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海潮藻屑捧起藍色的寶特力礦泉水,大口大口的吞咽著。
「我感受到礦物質的怪味,滴進乾枯的身體裡。」
「但好似,還是無法填滿內心的空洞。」
“或許”
“我覺得,我和你或許會成為好朋友呢。”
海潮藻屑自顧自的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令人不快。
她藍色的雙瞳看著夏庭扉:“不然的話,在暴風雨來臨的時候,我就會變成泡沫的。”
“雖然很殘酷。”夏庭扉看也不看海潮藻屑:“但是你變成泡沫也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人並不會因為你而改變自己。”
夏庭扉不由自主的就帶著說教的意味。
他本以為海潮藻屑會不屑的咂舌,又或者是令人厭煩的抖腿。
但海潮藻屑隻是說:“果然耶,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你是受虐癖嗎?」
夏庭扉看著麵前這個叫做海潮藻屑但是自稱是人魚的擅長惹人厭煩的少女,心中回想著這樣的想法。
但是他始終是沒有說出來。
隻是冷哼的一聲。
海潮藻屑抖著腿,從窗戶處看著外麵的模樣。
舉起手,蓋住那綠茵茵的操場。
巴掌大的操場上滿是螞蟻似的小人,他們在發出積雲一般的歡呼聲。
“嘖。”
海潮藻屑看著那些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這樣深海般的沉默一直積累到下午放學,才終於冒出了泡泡聲。
是雛月加奈,她推開門著兩人。
兩人的位置像是從未挪動過一般,今天上午是什麼模樣的,今天下午還是什麼模樣。
“如果再是來的晚一些,你們估計就在可以參加東京銅像模仿大賽,然後輕輕鬆鬆的獲得第一名。”雛月加奈坐在窗戶旁邊,將白色邊框的窗戶猛地拉開。
清冷的風席卷進部室之中,將裡麵的沉悶一掃而空。
“所以,你們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說其他話嗎?”雛月加奈靠在窗戶上,亞麻色的披肩長發被風吹的旗幟一般的舞動。
“難道毒舌桑很想讓我和她親親熱熱火辣辣的交流嗎?”夏庭扉挑了挑眉看著亞麻色頭髪的女孩。
“嘖。”
雛月加奈臉一僵,又是撇了撇嘴對著海潮藻屑說。
“海潮同學?去幫我們買杯水吧。”
雛月加奈看著少女,她低垂著眼瞼如此輕飄飄的像是雪屑卻又帶著鑄鐵成山般不可更改的氣勢要求海潮藻屑如此做。
海潮藻屑也被折服在這樣的氣勢之下,她甚至沒有咂舌,就聽話的出了活動部室的門向著走廊拐角的自動售貨機走去。
“累死了。”
雛月加奈噘著嘴唇,趴在桌子上:“學習好累啊,和其他人打交道好累。”
她撇了眼夏庭扉,眼角流淌著小小的嫵媚。
“那就不要交朋友如何?”夏庭扉隨口出了一個爛主意,翻動著自己手中的手。
一本爛俗的偵探。
“我可是想要好好的開始生活啊。”雛月加奈無奈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又是靠在窗戶沿上:“不然,不就白費了····”
她小聲的嘟囔著。
“白費什麼?”
“沒什麼呀。”雛月加奈擺了擺手:“話說,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樣了?”
“大概是被父親虐待了吧。”夏庭扉合上書想了想:“她認為【去死吧】這種話是愛的表達,所以多多少少能證明一些我的猜測。”
“果然是這樣啊。”雛月加奈咂舌。
至今,電視上出現的關於死亡失蹤的小孩子的報道仍然是經常可以看到。
手持糖果子彈的孩子,無法和世界對抗。
這種事情似乎在世界上並不是少數,隻有能夠存活下來的小孩子成為大人。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像是質詢著,雛月加奈很關心夏庭扉到底會怎樣做。
“今天,我會送她回家之後,稍微停留一會。”夏庭扉輕鬆的回答著:“至於之後的事情,到了那時候再說。”
“果然,還是這樣啊。”
雛月加奈想了想,這樣做也沒錯。
“那麼,全部就拜托你了。”雛月加奈長長的呼了口氣說:“我要去治安局那裡,學習劍技了。”
夏庭扉隻是揮了揮手。
雛月加奈離開的時候,海潮藻屑正好是買了水回來。
“嗯,謝謝。”
雛月加奈對著海潮藻屑露出一個稍顯冷漠的笑容,接過水快步的離開了。
海潮藻屑不明所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夏庭扉。
“你是想要現在就回家呢?還是等到六點的時候再回家。”
夏庭扉看著海潮藻屑。
“六點。”
撥了撥自己的手指,海潮藻屑露出一個苦悶的表情。
夏庭扉沒有再說什麼。
他心中想著海潮藻屑為什麼會否認她自己受到了她父親的虐待這件事。
即使自己揭穿了她的父親並不愛她的時候,她也沒有任何的改變。
這是一種很稀奇的事情,像是發生了公路上長出了蘑菇樣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即使是最開始的雛月加奈,也不會否認受到家暴這件事。
果然,海野藻屑比雛月加奈更加的嚴重。
等到周遭像是開滿黃燦燦的花樣,成了微酸的橘黃色。
夏庭扉和海野藻屑一直沉默到了六點。
這才是離開了學校。
刺啦,刺啦的聲音在夏庭扉身後不斷的響著。
拖著腿的少女跟隨在她的身後,她——那條腿完全抬不起來。
厚實的短跟鞋底在摩擦著,夏庭扉好似能聞到皮製品發熱之後的焦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