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夏庭扉隱藏在海潮藻屑家中。
這個洋房是如此的空曠,而又如此的疏於打掃。
整個三層的洋房之中,隻有兩個人——一個自困於房間之中的女孩,一個是有些瘋癲的男人。
於是,洋房之中那些宛若是蜂巢一般的精致房間就成了最適合藏汙納垢的場合。
夏庭扉隱藏的屋子就是在海潮藻屑的隔壁,有著兩扇窗戶的房間。
一扇窗戶正對著庭院的大門,一扇則是對著側麵。
屋子裡滿是厚厚灰塵,到處都是掛著蜘蛛網。
剛進入其中的時候,沉悶的讓人幾乎是要窒息過去。、
夏庭扉將雨衣掛在床邊,坐在椅子上靠著窗戶。
外麵的雨聲劈裡啪啦的,但隻要是趴在牆壁上就能夠聽到了海潮藻屑的呢喃聲。
似有似無的胡話,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抱怨聲。
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看來,會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他這般想著,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第六天的夜,是極為寂靜的。
但是也是極為狂暴。
第七天的狂風暴雨,甚至是讓學校發布了休假一天的通知。
而夏庭扉也是安安穩穩的呆在房間之中。
白天的時候,海潮野愛一直是焦躁不安的走動著。
稍稍的撩開透過正對著庭院的那個窗戶的窗簾,夏庭扉能夠清楚的看到海潮野愛抓著黑色的鐵柵欄門,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焦躁,困惑。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說是白天也是有些可笑,畢竟在暴風雨的影響下根本就是惡心的灰塵色。
連一絲一毫的白色都無法看見。
一直等到黃昏的時候,終於有著一個女人撐著那黑紅相間的傘出現了。
曲間愛站在黑色的鐵柵欄前,並沒有去看海潮野愛,而是去洋房中的一扇窗戶。
「有人在注視著我,是夏庭扉嗎?」
女人對於視線非常的敏感,哪怕隻是一眼。
她便是透過雨幕注視到隱藏在窗簾縫隙中的眼睛。
情花在眼睛之中閃爍。
熾熱,灼燒。
夏庭扉盯著曲間愛,兩人的視線對視。
他口中微微翕動,念叨著:“我命令你。”
曲間愛猛然轉過頭,看向其他的地方——「剛才那種危險性,是他的能力嗎?」
「在我和他對視之間?」
女人笑了笑。
“快進來,快進來吧。曲間小姐。”
海潮野愛看著撐著傘的女人,急忙就是推開門,邀請她進來。
情花慢慢的暗沉,隱藏在瞳孔之中。
夏庭扉覺得有些可惜,又是放下窗簾。
洋房的一層之中,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神秘物品——詭異陰沉的怪異雕像,數百種圖騰或者是十字架,乾枯的青蛙,黑色的骨手,一盒子的黝黑發絲。
燃燒著的紅蠟燭抖動著,讓房間之中顯得極為駭人。
曲間愛坐在沙發上,她今天沒有穿著以往的夏日白裙。
而是穿著一身保守的黑裙,隻不過是裙擺和袖口處有著紅色的紋路。上身還有穿著一件短夾克,顯得有些利索。
像是誘人的怪物,炫耀著自己的那鋒利的危險的長牙。
“藝術品呢?海潮先生?”
她用著一副催促和不耐的語氣嗬斥著麵前這個原本是知名歌手的瘋癲的男人。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海潮野愛急忙的回答著,抓住柴刀一步步的就是走上樓層之中。
曲間愛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而是看著周圍的布置。
——她不屑一顧。
「一個所謂的知名的歌手,崩潰墜落之後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和普通人一樣的俗套。」
從桌子上掰斷海潮藻屑精心準備的紅蠟燭,像是投擲飛刀一樣的隨意亂丟著。
很可惜,火焰沒有燃燒起來。
將精美的蠟燭山摧毀成一節節亂七八糟的垃圾,她撥弄著那些精美的圖騰和各種模樣的十字架。
——這些東西她都不喜歡,唯一喜歡的是那個黑色的骨手。
因為,這真的是人的骨手。
咚
咚
咚。
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的的方向發出,海潮藻屑躺在床上,一副虛弱的模樣。
但是手中卻是緊緊的抓著那把刀。
砰砰!
砰!
門被重重的砸著。
海潮藻屑勉強坐在自己的床上,用著那把刀當做是拐杖。
「真是難看啊,我。」
「明明,已經是很努力的練習了。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是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這樣想著,心中有些悲觀。
自己這樣的身體,果然還是無法抵抗大人。
“藻——屑!”
海潮野愛在門外迫不及待的叫著:“我的乖女兒。”
“在幫助爸爸我最後一次吧。”
“在幫我一次吧。”
他這般低沉的叫著,宛若是都市傳說中呼叫名字的妖怪。
隻要你回應了呼喚,就會被妖怪吃掉。
“你,不是我的父親。”
海潮藻屑弓著身子,虛弱無力的身體讓她忍不住的咳嗽。
她大聲的反駁,好似是被海潮野愛的呼喚所激怒。
“不!”
海潮野愛也是被海潮藻屑所激怒:“你就是我的東西!我的奴隸!我的藝術品!”
拎著厚重寬大的柴刀,使用著巨力劈開在門上。
哢嚓,哢嚓。
木門被劈砍出一道裂縫。
夏庭扉聽著聲音,隻是默默的拿起寶特力礦泉水喝了一口,濕潤了下喉嚨。
他現在並不會去救海潮藻屑。
她所做的一切,還不夠格。
至於什麼是夠格,就連夏庭扉自己也並不清楚。
也無法用著清清楚楚的文字來表達或者描述。
但若是說一個含糊相似的,那大概是鋼鐵之心和尊嚴。
因為軟弱而失去尊嚴的家夥,他不喜歡。
這樣的家夥,不夠格。
修養了七天的海潮野愛,已經和之前那種許多的病懨懨的模樣相差甚遠。力氣也是比之前要大了多了。
或許又是因為曲間愛的緣故,他幾乎是感受不到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