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擁有足夠的善良,但是卻並不能稱得上是優點。
——因為她自認為是薪柴。
雛月加奈沒有在理會一之瀨清月,隻是奪過她手中的刀,繼續向著下一個目標走去。
女孩們都給她發了家的位置地點,得以於此她也是能夠安排一下準確的路線,減少來回奔波的時間。
所謂犁庭掃穴,大抵就是這樣吧。
她對於女孩們的理由或者是家長的理由毫不關心,她隻是用著自己的雙手和長刀去給那些女孩帶來慰藉。
雖然,隻是稀少的片刻。
但足以讓那些女孩們歡呼雀躍,心中留下一點種子。
如果是海潮藻屑在這裡,或許會深有同感。
但在這裡的是一之瀨清月。
她對於女孩們的反應有些困惑,對於雛月加奈的行動有些迷茫。
因為女孩臉上是幸福。
因為雛月加奈手中掌握的是暴力。
“謝謝。”
女孩們都是會這樣說,她們的臉頰會激動的發紅,雙臂會止不住的顫抖。
口唇翕動著,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
但最後隻能說出了這簡單的詞語。
雛月加奈沒有任何的表示,她無數次在女孩們的道謝聲之中轉身離去。
一之瀨清月一次次的看著對方點燃那熾熱的火焰。
「雛月加奈是真正的自己的,她做到了。」
她如此突兀的想到。
自己想要做的,她已經是做的更好了。
自己能做的,她也可做,甚至是做的比自己更好。
自己不能做的,她照樣是一往無前。
恍若,自己好似是一個卑劣的劣質品,被當做是襯托一般,擺在她的身前。
以此來襯托她的高潔和堅強。
一之瀨清月默默的看著雛月加奈的背影,看著她如同鋒利的機器一樣。
將那些女孩眼中的不幸斬斷。
在今日和明日的間隙,在十二點的時候,三個人還是沒有停下。
即使是幾個人都是很疲憊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停下。
一之瀨清月問:“所以,為什麼要繼續下去呢?”
她本以為雛月加奈會說出一大堆的大道理,但是雛月加奈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沒有為什麼,因為我喜歡。我喜歡這樣做,所以就是這樣做。”
“因為喜歡嗎?”
她鸚鵡學舌一般的重複了一句的。
她想要成為的最一之瀨清月的一之瀨清月,於是便是找著各種理由想要達到這一步。
但是越做越迷茫,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夠的成為最一之瀨清月的一之瀨清月。
內心之中兩種思想在碾壓著那小小的火苗,堅硬的腫塊塞在她的心臟裡,讓她左右為難。
等到次日中午的時候,才終於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
大概是有著五十多個的女孩的家庭被摧毀——如果說那種東西可以被稱作是家庭的話。
三個人決定去稍微吃點午餐,再回到家中休息。
但是吃完飯之後,一之瀨清月並沒有回到海潮家。
而是去找了昨天的一個女孩,她記得這個女孩那種歡呼的場景。
也見過這個女孩瘋癲的模樣。
好似是黑泥從她的心中流淌,各種沉重的惡念衝上她腦海,讓她不顧一切的對著那躺在地上的大人施加拳腳,仇恨。
她問為什麼會這樣做。
“為什麼?”女孩很是疑惑。
“為什麼會做那樣的事情,那種歡呼著,雀躍的笑容。”
“因為我討厭他,我恨他。”
“但是,他們已經是受到了懲罰了”一之瀨清月如此說著:“我並不是那種討厭的人,也不是會勸你原諒之類的。我隻是想要問,為什麼會歡笑好呢?明明一切都是雛月加奈辦的,為什麼要為著彆人去歡呼呢?明明我們沒有做到任何的事情。”
“為什麼不去歡呼呢?”女孩不解,她揚起誇張的笑臉:“這樣就可以了,對著自己我是這樣說的。”
“她的解救了我,所以我會歡呼。”
“我們呀——真的很懦弱。”女孩呢喃著:“我們呀,並不關心中途,我們隻是關心結尾。”
“看,我們得到了拯救。”女孩站在正午的陽光下,熱乎乎的金色鋪在她的發梢上,順著衣裙的褶皺肆意的流淌。
這一刻,她竟是有些光芒的萬丈:“我們隻是想要得到了幸福就好了,無論是幸福是怎麼來的。”
“我們這些懦弱的人,沒有你們這些堅強之人的煩惱。”
「堅強之人——嗎?」
一之瀨清月心中一陣陣翻滾,說不出話來。
踉蹌著告了彆,她回到了學校之中。
一上午沒有上學,或許已經是落下了某些功課。
她要是抓緊補回來了。
隻是回到學校裡的時候,她在校門那裡碰到了那個男人。
——名義上的,自己的父親。
男人醉醺醺的,一副的是不甘心的模樣。
看見了一之瀨清月才是大叫了起來。
但一之瀨清月已經是不想要去聽男人的酒後暴言,也不想要聽他的怒吼喝罵。
她徑直的進入學校之中,對著被保安攔在門外的男人不管不顧。
“你跑不掉的!”
男人大喊著。
一之瀨清月隻是捂住耳朵,她快速的向著教學樓跑去。
「或許,我隻是想和夏庭扉作對。」
「或許,我隻是怨恨他,所以才是拒絕了他的所有提議。」
「或許是,我隻是討厭他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所以我才是想要證明自己。」
「我想要成為一之瀨清月的一之瀨清月,而不是彆人的一之瀨清月。」
她在教學樓麵前奔跑著,閒言碎語劃過她的耳旁,外麵的一切被她拋棄。
隻是承負著自己的身軀,自己的意識。
那疲勞在堆積在這個瘦削的身軀之中,迷茫堆積在蒼白的靈魂之中。
站在鞋櫃前,她環視著周圍的一切。
往日的未來被夏庭扉破壞,友愛互助俱樂部被取締。
自己選擇的未來被夏庭扉逼迫,自己必須要艱難的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
那麼真實的未來,到底是在哪裡?
自己到底是要選擇什麼樣的線路,才是能夠走到最後。
她環視周圍,空蕩蕩的鞋櫃墓碑一樣的將她圍堵在其中。
一個個由著油彩筆寫成的名字宛若是蟲子一般的將她周圍遊走。
舉目四望,她迷茫不知歸處。
她抬頭張望,但是入目一片空白。
沉默許久,找不到路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