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還用回答麽?”
夏庭扉喊了一聲,他衝向了海中。
湧動的潮汐像是在阻攔著他一般,讓他困難至極。
但是他隻是撞開那浪,身上滿是白色的冰冷的飛沫。
走到那花旁,拽著那築村葵的手。
像是拽住了風箏的線,又好似是抓住了花梗。
女孩眼中晃動著失落,她嘴角雖然是笑著,但卻似是哭了。
雨水從她的眼角衝刷而下。
“我是一個極其信守承諾的人呢。”
夏庭扉滿臉都是雨水,他忍不住大聲的說:“所以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
“所以,你也是要遵守我們的約定。”
緊緊地抓著女孩的手,幾乎是要將其攢的骨折。
讓女孩臉上露出一絲止不住的痛苦。
“四天,我們約定是四天。馬上,馬上就是要到了。難道你要失約麽?”
夏庭扉大聲的說:“我,真是最最最討厭的失約的人了。”
“無比的討厭!”
“所以,你要失約麽?築村葵!”
在海中,在雨中,他這般呐喊著,怒吼著。
聲嘶力竭。
就連是遠遠在車上的雪野照,也是忍不住的看著兩人。
“真是的,現在的孩子真是喜歡發瘋。”
抱怨著,她準備出去。
將這兩個家夥拽回來。
但是,夏庭扉現在卻是比她更加的早,也是更加的用力。
女孩對著他微笑著。
但夏庭扉已經是無暇去看女孩的微笑,他就像是站在船上費力拽著漁網的漁夫。
少女的手竟是如此的消瘦,幾乎隻剩下了骨骼。
費力的拽著,甚至是會讓自己的手掌嘞出幾道痛苦的痕跡。
在海浪之中費力的前進。
竟是比衝進去,還要困難。
潮汐拍擊在他的背上,讓他搖搖晃晃的,幾乎是無法站穩。
回流的潮汐,更是不斷的抓著他的腿腳,讓他不斷的後退。
“抓緊了。”
夏庭扉說,他前傾著身子,如同19世紀中葉伏爾加河上拖船的纖夫。
沉重讓他腳步緩慢。
這朦朧的小雨,竟然是讓他有些缺氧。
腦子有些朦朧,意識都是有些缺失。
在此刻,他好似是聽到了女孩的啜泣。
這啜泣是如此的悲傷,就好似天下所有的苦水濃縮了一萬倍。
但是他已經是無暇管這種事情了,隻是費力的將女孩的拖出了海中。
他費力的摔在沙灘上,浪花濺出的飛沫淹沒了他的小腿。
一股巨大的歎息聲,在夏庭扉的腦海之中回蕩。
夏庭扉大口的喘著氣,甚至是有著幾粒沙子鑽進了他的嘴裡。
他將其吐了出去,又是費力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
抬起頭,看著那女孩。
但女孩並沒有哭泣,隻是在微笑。
那大海也是並沒有發出歎息,隻是翻湧出洶湧的咆哮。
“走吧。”
費力的吐出這兩個字,他抓著女孩的手掌向著車走去。
雪野照站在門邊,抽著煙:“乾得不錯,小夥子。”
夏庭扉沒有理會雪野照,隻是將女孩塞進了後座之中。
自己也是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嘖,一會我還是要將車擦乾淨。”雪野照看著兩人:“我帶著你們回去罷了。”
兩個人衣服上都是滴滴答答的滴落著水,蔓延的車子到處都是。
“回去之後,我會處理的。”夏庭扉慢慢的說著。
“哪裡還用你。”雪野照咂舌,撓著自己的頭發“你現在是濕淋淋的,注意你自己不要感冒就好了。”
“如果學生感冒了,比車還要麻煩一萬倍。”
她有些嫌棄,但還是仔細的想著:“後麵應該是有著一個蓋菜的毛巾毯,你看看有沒有。”
夏庭扉從副駕駛上下來,回到了後麵果真是找到了一個毛巾毯。
被裝在袋子裡,塞到了座位下麵。
夏庭扉將其扔到了後座上,對著女孩說:“將你的衣服脫了吧,然後包裹上這張毯子。”
如此說著,他又是回到了副駕駛。
雪野照扭動了鑰匙,發動了汽車。
打開暖氣,她手指敲著方向盤看著前方。
下著雨,她也是無法將的油門踩到底。
隻能是慢慢的行駛。
女孩反手拉開自己身後的拉鏈,將自己濕淋淋的,沉重的衣服脫下。
素白的身軀上消瘦,樸素的內衣束縛在她的身上。
她沉默了下,也是解開了內衣,將其放在一旁。
蜷縮在後座上,用著毛毯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夏庭扉將自己的襯衫脫下,裝進袋子裡,同樣是扔到了後麵。
汽車發動機的嗡鳴聲響徹,湧動的海洋在不斷的後退。
好似是在倏然之間就不見的。
車上,沒有任何人說話。
隻有夏庭扉褲腿上的水珠不斷砸在膠質腳踏上的啪嗒聲。
夏庭扉靠在車窗上,吹著暖風。
原本已經是稍微小一點的雨,卻又好似是慢慢變大了一般。
劈裡啪啦的響個不停。
即使是車前的雨刷不斷的擺動,但前方還是一片朦朧的模樣。
夏庭扉看了並不覺得奇怪,隻是在疑惑為什麼天氣這麼反常。
雪野照不滿的咂舌,隻好又是放慢了車速。
她可不想出扯呼。
車內的寂靜,倒是讓她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隻能是嘗試開口:“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看海麼?”
但是——並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讓雪野照有些煩躁。
“果然,今天就不應該出來的。”嘟囔著:“這樣的雨天,如果是躲在房子裡喝啤酒是多麼好。”
如此說著,她深深的歎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窗外的雨聲太過的催眠,又或許是暖風吹的夏庭扉昏昏沉沉的。
他不斷的打著瞌睡,雖然是努力的抗衡著。
但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睡了過去。
雪野照看了一眼夏庭扉:“這孩子,渾身濕淋淋的就是睡覺,真是不怕感冒了。”
她埋怨著,但也是無可奈何。
風雨越發的大了,雪野照甚至是懷疑是不是因為到了梅雨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