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了一眼麵前眾人,這些便是太爺爺泯去人性保護之人,無辜良善。
過去這麼多年,仍記著當年之恩。
太爺爺並未救錯人。
淮鳶伸手攙起他,笑道:“那其實是我太爺爺與你們之恩,於我並未有什麼關係。”
六十年前,她父親還沒出生呢。
思及淮氏如今模樣,她隻覺落寞,不願再說。
阿桑父親定定望著她,止不住地笑:“恩人後人果然也是仁善之人,您想在此住多久都行,阿桑!”
身後還未理清思緒的阿桑聞聲連應了句哎。
“你去將二伯那間房子收拾出來……還沒問,這位是您官人嗎?”
阿桑父親隻覺眼前男人身姿綽約,雖二人極配,然她看著年歲不大,因而有些遲疑地問著。
淮鳶神色微頓,含糊道:“不是,若沒多餘房間,我和阿桑擠一擠便成。”
雖也曾獨處一室,然到底是情形所迫,她心底是不願的。
山間夜晚,寒風呼嘯自窗邊刮過,窗欞顫動。
屋內一片暖意,阿桑提了兩桶熱水進來,方才她囔囔著要給恩人泡腳,向來懶惰的姨媽立時自告奮勇,先是打水,次是燒水,唯恐懈怠了恩人。
“本是你想泡,偏偏推到我身上。”
淮鳶雙手撐著床沿,白嫩足尖悄悄探入水中,一陣酥麻頓時直襲頭頂。
緩了又緩,方才完全入了水。
阿桑一旁看得津津樂道,搖頭晃腦道:“美人泡腳也是一絕!”
淮鳶羞得愣是探身去撓她,二人又鬨了一陣方罷休。
阿桑哼了一聲,道:“若不是搬出你的名頭,我哪還能請得動我那姨媽,她向來能躺絕不坐著。”
淮鳶聽得樂嗬嗬的,止不住又問:“那你二伯又去哪兒了?”
不料,向來沒個正形的阿桑麵色驟沉,悶悶不樂,緩了會兒才道:“阿兄被漢人女子騙走了,二伯二伯母追去了中原,再也沒回來。”
這下淮鳶也不知該說什麼,隻拍拍她的手背。
好在阿桑隻悶了會兒,很快又笑起來:“今日對不住啊,我以為你和那人是夫妻,定是什麼模樣都見過了,便隻想著捉弄你,不是真想讓你在他麵前丟臉的。”
不說此事還好,一說淮鳶思及他維護她的模樣,心中酸甜交織。
阿桑忍不住問道:“我瞧他也挺喜歡你的,為什麼你說不可能啊?”
淮鳶垂眸搖頭,沒有說話。
先不說晏嶼青有沒有那意思,就算是有,他們二人也無可能。
罪臣之女同親王?
是覺得皇帝同貴妃瞎了嗎?
現在這般就很好了。
再進一步,那便不好了。
此事無法同她說清,淮鳶換了話頭:“不說這個,我想問你件事。”
“你可知天山上有位花甲神醫極擅針術?”
阿桑俯身攥著的手指一滯,許久方聽見她悶悶的聲音傳來:“我不知。”
她在撒謊。
淮鳶思忖著,卻也不好逼迫她,隻輕輕嗯了聲。
一夜無話。
天剛將將亮,淮鳶便起身梳洗。
她實在不習慣同他人共枕一床,何況昨夜阿桑不知什麼緣故,窸窸窣窣翻來覆去,擾得她幾乎徹夜未眠。
方輕輕推門,便見男人從遠處走來。
寬肩窄腰,玄色衣料被汗水浸濕,額間發絲垂垂汗珠,偏眼眸清亮,看著格外精神挺拔。
男人闊步走來,停在她麵前。
身影壓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