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外頭風雪欲停,還能瞧見遠處獨樹落滿霜,偶晃動枝乾。
此處竟還能有樹木生長,淮鳶不自驚歎誒了一聲,正欲喚晏嶼青同看,一回眸才見他竟倚著牆邊,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
從未見過男人閉眼沉睡模樣。
這下什麼雪山樹木,什麼對於生命的感悟通通拋之腦後了。
淮鳶抿著嘴,悄悄放下醫冊,躡著手腳起身抬步走去,雙手緊攥裙擺,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萬般小心地挪至他麵前,輕俯下身。
男人眉毛如墨,濃鬱凜冽如劍,向來清冷淡漠眼眸微闔,竟有幾分柔和溫順之感。鼻梁挺直高聳如山峰,唇卻極薄,微微透著淡粉。
沒了往日疏離,淮鳶膽子也大了些。
既然存疑,想的再多皆不如親身試驗一番。
話本上不都這樣寫的嗎?
她垂眸靠得更近,抬手緩緩貼近男人,便在這一刻,男人驀地睜眼,極快伸手一把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速度太快,力度又大,淮鳶躲閃不及,等反應過來之時,身體已控製不住向他倒去。
晏嶼青倒是大方,抬手結結實實抱住了她。
濃鬱檀香瞬時籠罩。
淮鳶頭埋在男人脖頸間,一手被他使了勁緊緊攥著,微微生疼,另一手慌亂間抵在男人胸膛,似拒還迎,又被男人臂膀輕壓。
晏嶼青思索了下,道:“你要做什麼?”
淮鳶懵了,看著他沒說話。
她要做什麼?要試試看自己是不是將他當作父親,這話要她如何說得出口。
“你方才……”男人遲疑著回憶道。
淮鳶生怕他回憶,竭力保持平靜,道:“我看你臉上臟了,想幫你取了……”
晏嶼青頓了下,垂眸望著懷中女子眼睛,緩緩道:“哪裡?”
男人冰冷衣襟碰到她露出的小臂,攥著她的手也冰涼。
玄衣男人的眉眼在洞內昏暗下更顯冷冽立體,一寸寸皆是精魅,靜如雪泊的眼眸深處似有暗波湧動,如藏伏數年的猛獸大夢初醒前的無意嗟歎。
她兩手皆被男人禁錮,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那雙眼睛無悲無喜,明亮澄淨,思了片刻,輕輕對著男人臉頰吹了口氣,聲音壓得極輕:“好了。”
趁著男人怔愣,稍使勁掙脫了出來。
“我肚子有些餓了。”淮鳶側頭整理淩亂烏發,換了話頭。
晏嶼青靜靜看著他片刻,方嗯了聲,留下一句“在這兒等我”後便出了山洞。
淮鳶望著他離去背影,神色複雜。
這一試探下來,內心反而更亂了些。
然她又想了想,無論是父親的替位,亦或是少女情竇初開,晏嶼青皆無法滿足她的情感需求。
既然如此,又何必糾結於此?
這般想著,她又不那麼煩惱了。
一抬眸,正好看見晏嶼青回來了。
一手抱著木頭,一手抓著兔子。
此刻的他,如天神下凡。
再看外頭,那獨樹果真消了大半,孤零著立於白茫間。
待晏嶼青拿出起火器稍劃拉幾下,那堆因沾了雪潮濕的木柴頃刻間便生起火來,又利落堆起木架,上置方捕來的兔子,淮鳶對他的崇拜已無法用言語訴說。
“不愧是大成最厲害的少年將軍!”
淮鳶托腮抵於膝,笑眯眯側頭看著他。
晏嶼青神色看不出變化,隻手指微微收緊,什麼也沒說。
烤兔子這活看著容易,然若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