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雲瀧雖被氣得不輕,還是先鬆了口,道:“所以我要跟你去,你不能拒絕。”
淮鳶:“……”
罷了,她無奈地看著麵前冒著孩子氣的女子,到時候麻煩晏嶼青多照看就是了。
次日一早,晏嶼青差人來道,溫潯已經暗中下山,他已讓謝昭安跟著去了。
同他們預測的一樣,他已中毒,定是會去尋解藥的。謝昭安跟去,一是求個萬無一失,二來,畢竟是他們水月山莊內部的事,他人不好插手。
淮鳶理好衣服,急急跟著晏嶼青一同闊步走去溫潯屋內,隻要做過的事,一定會留下些什麼。
隻是溫潯住的地方簡樸,狹小地一眼望得見頭,淮鳶來來回回翻了幾次,還是什麼也沒發現。
他的生活簡單到有些單調,除了生活必須的用具,再多的一樣也沒有,甚至不需要仔細查看,少有的幾樣物件擺在明麵。
“他平日都做些什麼呢?”淮鳶坐在屋內唯一一張紫漆檀木椅上,實在想象不出,那樣一個平淡的少年,每日除了服侍謝鳴龍,還剩下什麼?
晏嶼青沉默中,輕敲床頭一處略顯空蕩的凸出,修長指尖輕轉,一塊不大不小的木盒自床頭脫落。
他看見裡頭物件,肉眼可見地一滯,來不及出口阻攔,淮鳶已經闊步走來。
空蕩的木盒內,隻放著一件褻褲,零星幾點血色。
正在此時,外頭鬨哄哄的,謝昭安已將溫潯帶回來了。
二人對視半晌,晏嶼青麵不改色蓋上木盒,什麼也沒說走了出去。
溫潯自出生,便從未見過父親。
甚至他也不能喚母親作母親。
年幼的母親,獨身拉扯他長大,對外隻說他是她的弟弟。
直到十五歲,一根白繩結束了她可憐可笑的一生,在桌前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寫著她與一位舉世無雙大英雄短暫倉促的一段愛情,後來便有了他。
被欺辱,被驅逐,這是她後半生的色彩。
後來生下了溫潯,初時她是欣喜的,可是漸漸的,她又不那麼欣喜了。
他生得不像那位大英雄,誰會相信他是他的血脈?
柴米油鹽困住了她,那份真摯盲目的愛戀日漸消亡,再無法支撐她度過漫漫看不見希望的長日。
溫潯懷揣著那封帶血信箋,一路尋到了水月山莊,如願見到了父親,隻是作為他的貼身小廝。
他是想親口問問父親,他還記得在嶺南有個女子在等他嗎。
可是當父親將冰冷的手伸入他的衣袍中時,他又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母親的期望,隻是鏡花水月。
年少的他在深夜坐在那棵榕樹下,仰頭望著璀璨星空,想到母親掛在梁上,瞪著那雙猙獰的眼眸,直直望著他的模樣,又想到少莊主高傲懶怠的模樣。
他收回探崖半寸的腳掌,轉身下了山。
母親曾經說過,鎮上有個自西域來的商人與她熟稔,他那裡什麼都有。
那人見了信箋,什麼也沒說,拿了瓶白瓷瓶遞給他,裡頭是什麼,其實溫潯並不太清楚,隻有一點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