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攻擊的動作突然停下,如果不是上四站得離他太近,煉獄杏壽郎絕對揮刀送他一程。
“是誰……那個人……她是誰!”
陷入恍惚的青年表情悲切中帶著祈求,小心翼翼看向麵對著他的少女,繁複花紋仿佛漩渦扭轉,無形中似有水波以此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恍惚間他看到穿著粉紅色和服的少女笑盈盈就在眼前,陽光照在她的睫毛上輕盈舞動,烏發堆疊簪著六角雪花簪子,側首時的溫柔仿佛春風般嬌羞:“狛治先生,好看嗎?”
“很好看。”
他聽見“自己”發自內心讚美她,女孩子笑得眼睛眉毛都彎起來,他的心也跟著輕飄飄,隨著風和她歡快的笑聲飛上雲端。
“真高興呀。狛治先生,您是否願意與我結為夫婦?”臉頰上帶著嬌羞紅暈的女孩子微微低著頭,抱著期待與忐忑偷偷側著看了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隨後猗窩座終於聽到內心深處渴望變強的真正原因:“當然願意,我一定會變得比任何人都強,保護你一生一世……”
她帶著驚喜幾乎跳起來,抬頭怔怔盯了他一會兒,雙手捂著嘴麵帶微笑:“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戀雪。”
被遺忘的過往一擁而上衝擊大腦,眩暈之後在場之人眼睜睜目睹上三捂著眼睛一邊乾嘔一邊無力跪坐在地。
我做錯了事,犯下不可饒恕的罪……
粗獷男人穿著短衣長褲抬手摁在他發間:“弟子就是弟子,兒子就是兒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你。錯了就改,承擔責任,哪怕前往地獄,我們陪著你!”
師傅啊!
“啊啊啊……啊——啊!”
是誰發出這種弱小又醜陋的嘶吼?
是我,是我,是我啊!是我不甘與憤怒的靈魂向這可怕的世道怒吼。
師傅做錯了什麼?戀雪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死得那麼痛苦?
“回來吧,請不要再……”
幻術中的一生,現世中不過數秒,福澤諭吉上前將阿薰攬入懷中帶開,煉獄杏壽郎裹挾著烈焰的日輪刀燃燒著下斬。猗窩座放棄一切般垂首坐以待斃,斬擊卻在緊貼後頸的骨骼上中止。
“為什麼?請你們結束我的痛苦與罪
惡……”
粉發男人跪坐著,做出罪人認罪伏誅的姿態。他不後悔殺死投毒的那個小人,他是在為變成鬼後濫造的殺孽懺悔。
物不平則鳴。
世道給不了他公平,那就不要怪他通過暴力去獲取公平,即便為此犯下罪孽,一力承擔後果便是。縱使腳下踩踏著深淵地獄,仍舊義無反顧。
煉獄杏壽郎麵色平靜還刀歸鞘:“您已經在品嘗痛苦了不是嗎?”
發自胸腔深處的呐喊飽含憤懣不甘,悲愴哀傷以及刻骨的遺憾帶來共鳴。
此刻獵鬼人聽到了鬼的哭泣——他本不願墮落,卻被毀掉一切珍貴之物,被這蒙昧野蠻的世道活生生逼成了鬼。
越正直的人,清醒之後越痛苦。
猗窩座捂著臉的手用力收緊,就這樣抓爛了自己的頭顱。
然而他是上弦之三,這種可怕的致命傷數個呼吸之後便痊愈了。
——如同永夜一般的絕望啊,連死亡都是奢求。
他終於明白,所謂的“不死”不是恩惠,而是懲罰。
早就已經降臨的懲罰。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再生了一半的頭顱惶然求索:我該怎樣償還犯下的罪,我該如何找到通往地獄的路。師傅和戀雪都是不曾作惡純白無瑕的人,他們死後必然前往天國。哪怕在地獄中身負千鈞之石受刑,隻要抬頭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就好,就隻有這一點點期待。
阿薰走出戀人保護的範圍同樣跪坐在他對麵:“請問我該怎樣稱呼您?也許我有個辦法,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聽聽。”
“……狛治,請說。”猗窩座抬起頭,瞳孔中密布的裂網消失無蹤,如果不是還刻印著“上弦叁”看上去幾乎就是正常人的眼睛。
上四跪坐著與他視線保持水平:“狛治先生,想必您也知道,一切鬼都起源自鬼王,隻要鬼王消失,鬼就隨之消失……不失為一種贖罪的方法。”
“或者,您想以人類之身前往地獄,鬼殺隊都可以辦得到。他們不僅斬殺鬼,同樣拯救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充滿誘惑卻又帶來希望。
上弦三的眼睛亮了:“你說得對!”
作為鬼造下殺孽的他如果能將製造鬼的根源鏟除,想必前往地獄後罪行
也會適當減輕,不知道戀雪會不會等到他刑罰結束?
他對麵的女孩子揚起笑容眯眼上下點頭,好像看透同僚心中所想:“我想她一定會等待。就算不再等待,狛治先生就不能努力再把她追回來嗎!還是您沒有這個自信?”
你要聊這個,那我可就來勁了!
可不要小看戀愛腦的力量。
同為戀愛腦,上四表示完全理解上三的選擇,並且提供大力幫助——無慘老板專用防偷窺係統,寫輪眼4.0版本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息支持,絕無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