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看她,思維也變得遲鈍:“最後一次見到惠子,她在哭,她說俊介對她不懷好意,求我能不能將婚期提前。我安慰她說橫豎幾天而已,小心點就是,沒必要因為這樣的小事勞師動眾。然後俊介突然出現,我們打了起來,惠子哭著跑走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家裡失蹤的,隻不過所有人都這樣說而已。像您這樣漂亮的小姐我……”
“可以了,請您坐在那裡安靜些。”
女孩子溫軟的聲音此刻變得冰涼,冷冷把他甩到一旁看向俊介:“該您了。”
“我沒有對惠子做過什麼,是她自己太敏感了。”青年有些暴躁,但在瞳術影響下又不至於暴躁到口出惡言無法交流,“這家夥不是個好東西,我前幾天還看到他和料亭裡的女將眉來眼去,好心提醒惠子而已。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家裡的晚餐上,因為和那家夥打了一架的緣故,我讓她老實待在家裡彆出去。她會哭也是因為知道了未婚夫人品不佳的緣故,又沒有結婚,還來得及挽救。誰知道那天夜裡就出事了!”
阿薰轉開眼睛看向最後一個人,他又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第三種答案:“我和惠子是青梅竹馬的鄰居,”他有些不適的抬手撓撓胳膊,袖子掀起露出小臂又很快蓋住:“俊介是山下先生的外甥兼養子,是個小氣又古板的人,惠子作為原本的獨生女嫁妝豐厚,不然那家夥才不會這麼殷勤,”他說的是惠子的未婚夫,這人又哼了一聲:“俊介是怕惠子嫁出去分薄家產才百般阻撓,那個家夥也隻不過盯著她的嫁妝垂涎罷了,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那麼你呢,你最後一次見到惠子是什麼時候?”女孩子加重了語氣,這人忍不住又撓了幾下胳膊:“她失蹤那天晚上隔著花牆對我哭訴,說是在家裡被兄長騷擾,未婚夫
又在外麵沾花惹草,對人生很絕望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安慰了她幾句,第二天沒見到她,後來就聽說她失蹤了。”
“她會不會是受不了自己跑了?”這人邊撓邊苦惱猜測。
阿薰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對去而複返的山下太太道:“抱歉,請問我可以去花牆旁看看嗎?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麼線索。我和惠子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山下太太沒有什麼拒絕的借口,倒是山下先生語氣不耐甚至隱含威脅之意:“隨便轉轉就趕緊回家吧,你這樣的小姑娘,晚上不要留在外麵,萬一遇到可怕的事就不好了。”
又是這句,可怕的事……嗎?
“知道了,多謝您提醒。”她不痛不癢回了一句,跟著山下太太沿著花牆走了一圈。在這夏末秋初的季節裡,碩大的山茶盛放到有些頹靡,空氣中氤氳著濃鬱香氣,不知道是什麼與花香混在一起。
“這花可真好,惠子很喜歡吧。”她走過露著新鮮浮土的花叢,站在這邊看向那邊——鄰居家在這個地方安排了一間柴房,木門半開半合,地麵上有些奇怪的拖痕。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她垂下睫毛轉過去看向山下太太:“惠子在哪裡,您早就猜到了吧?”
“求你,彆說,就這樣,就這樣好了!”婦人哀求的看向她:“就讓我以為女兒逃走了。”
阿薰就站在那片不久之前被挖開又重新栽種回去的花從上哀傷的看著她:“如果連作為母親的您也這樣想……”
我無話可說。
“就這樣,就這樣最好,惠子遭遇不測失蹤,總比……”她像是被堵進死角的小動物那樣絕望的搖頭拒絕。
——總比出嫁前失了清白含冤死去要強是嗎。
明明身在夏末,熱風中卻有一陣陣寒意襲來。
“我明白了。”
晚風吹過,怒放的山茶就在風中突兀從枝頭凋落,山下太太捂嘴小聲驚呼,自稱惠子好友的女孩子沒有再回主屋告辭,徑直走出院子在門口轉身幽幽看著她的眼睛:“太太,地下很冷,還有水,無邊的黑暗和不斷啃食的蟲蟻,無論誰這麼孤零零躺在下麵,哪怕性格再溫柔都會忍不住怨恨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
這可憐的女人長長哀嚎了一聲,抬手捂著臉雙膝跪地牙關咬緊忍耐著,見她如此阿薰不再多說什麼,離開山下家走向事先與甘露寺蜜璃約定好的地方。
一個小時後粉發少女回來了,顯然一無所獲:“我看了一遍,這裡沒有鬼啊?”
“確實沒有鬼,不是所有人都死於鬼的毒手,換下一個地方調查吧。要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嗎?”
她溫柔的抬起眼睛看向同伴,蜜璃皺眉很是擔憂湊近了抬手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有不舒服就說,我背著你走。”
“我沒事,你呢。”
正是因為還有這樣昂揚向上燦若驕陽的人世界才值得拯救。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說明
慧子小姐
並不是
被鬼殺死
而是死於
榮譽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