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郵輪上的那麼多個晚上,露伴總是把我叫醒,讓我陪他去冒險。
他站在深夜的甲板上,百無聊賴地扶著欄杆,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也就是平靜地倚在欄杆上,沉默地注視著一片漆黑的海。
——然後我們被緊張的安保趕走。
有些清晨,我在睡夢中感到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撫摸我,被迫睜眼醒來,看到露伴,我解恨地看到他綠眼下掛著青幽幽的黑眼圈,但是露伴開口,卻隻說想去看看廚房。
白天貓貓都在睡覺的時候,露伴依然醒著,拍拍照,畫畫速寫,構思漫畫。
原來他是因為睡不著。
我心虛地小聲問他:“那你後麵有沒有好一點呀……”
露伴微微點了點頭,下巴蹭到了我的耳朵尖,我垂頭喪氣地把耳朵耷拉下來,貼著腦袋。
他說:“我發現想要走出這些痛苦的回憶也很簡單,因為我下定決心要抓住凶手,不再逃走了。”
就是這樣!露伴!給凶手狠狠地用天堂之門寫下最殘酷的懲罰!
我又雀躍地揮舞著拳頭為露伴加油。
露伴在一棟房子麵前停下了腳步,我聽見裡麵傳來阿諾德的叫聲:“小露伴來了!”
大門旁邊的一扇窗子打開,一個粉色頭發,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女探出身子,開心地笑著對露伴揮了揮手,然後指了指門的方向,又消失在了窗前。
貓貓懂,她這是告訴我們她現在就去開門。
這就是阿諾德的主人嗎?露伴今天是來這裡找她的嗎?她看起來果然和露伴很熟呢。
露伴的聲音很輕,很小心:“她就是我十多年前的鄰居姐姐。”
啊??!
這……明明……看起來……是這麼鮮活的一個女孩子……
“她的狗叫阿諾德,當時幫我們攔著凶手,所以脖子上被砍了一刀,傷口一直留到了現在。他們都是還有執念,所以遊蕩在這條小巷的亡靈……”
我吃驚地瞪圓了雙眼,原來阿諾德也已經……
怪不得……我記得阿諾德說過……很多人和動物都因為他醜陋的傷口而裝作看不見他……原來有可能是真的看不見啊……
露伴的聲音已經輕得幾乎聽不清了,好像說得稍微再重一點,都會打破什麼易碎的東西一樣:“所以……你的媽媽出現在了這裡,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呃……
我好像終於明白露伴繞了這麼一大圈,究竟是想表達什麼了……
露伴不會傻乎乎地以為,我的媽媽也死掉了吧……
我陷入了思考。
要想和露伴解釋清楚我的媽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情,就難免要說到什麼費倫大陸,德魯伊,空間法術,位麵,另一個世界……
還有最重要的,得告訴他我的爸爸媽媽都會死者複生術,背包裡也總會準備著死者複生卷軸以防萬一,所以死亡是距離他們最遙遠的東西。
但是這麼一解釋,我的身份就全暴露了。
更何況我不但已經在努力研究變成人的方法,還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這個契機,秀他們一手,用超強的實力震撼他們,所以自然是不能現在就暴露的。
我隻好含糊地說:“嘛,這個事情跟你說不清楚,但是我的媽媽很厲害的,她出現在這裡不會是因為死了。”
露伴的手臂緊了緊,我感到一句“傻貓”都在他的嘴邊呼之欲出了,但他還是沉默地什麼也沒說。
怎麼辦,好像還是被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