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旋便拉著妹妹,找了個人稍微少些的角落,用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拍了拍妹妹的肩,示意她不要緊張。
謝免免蔫搭搭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謝旋非常帥氣,潔白筆挺的襯衣,黑色西褲,佩戴了領結,再加上手上的白手套,可以說是風度翩翩,英俊極了。兩個人剛才一路走進來的時候,就有眼尖的小姑娘盯著謝旋看。
謝旋這身“演出服”是專門找了影樓租的,一天租金八塊錢,對很多小老百姓來說算得上奢侈了,也就隻有極度重要的場合,才會有人租這樣的衣服,來裝點一下門麵。
本來那天去影樓的時候,謝旋也帶上了免免,原意是兩個人一人租一套,畢竟難得上台表演一次。
就連影樓老板,一看到他們兄妹倆,都是眼前一亮,拚命遊說讓謝免免也試一身,還拐彎抹角地問,能不能給他們拍張寫真裱起來掛在店門口,招攬生意。
不過最後沒成,因為謝免免死活不願意,她隻希望自己在台上越不顯眼越好,把高光都留給哥哥。
謝旋當然也沒有勉強她,所以謝免免今天穿著非常樸素的衣褲,紮了兩個麻花辮,臉上還蒙了半截紗,遮住了半張臉,美其名曰,變魔術要有神秘感。
謝旋手上拿著撲克牌倒來倒去地瞎玩,他這個“魔術”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就是個小障眼法,所以他一點也不緊張,看到彆人都在抓緊時間做最後的準備,兄妹倆反倒是有點百無聊賴。
說起來,沒看到郭雪瑤啊。
謝旋環視了一圈人群,忽然想到這事,他記得郭雪瑤跟她的梨花藝術團,今天是要壓軸表演舞蹈的。
說曹操曹操到,他心裡正思量著呢,後台的小門口就傳來了熟悉的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看,果然是梨花藝術團那群小姑娘,隻是他們呼啦呼啦湧進來以後還沒完,後頭還跟了好幾個拿著樂器的人。
估計是給他們的舞蹈伴奏的,謝旋想,隻覺得這些人陣仗是真大,倒也沒放在心上。
結果他旁邊的免免忽然“咦”了一聲。
謝旋偏過頭:“怎麼了?”
謝免免望向梨花藝術團那個方向,仔細看了半天:“那個拿琵琶的,好像是我師姐……”
“啊?是麼,這麼巧?”謝旋道,“那你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
謝免免從小就一直在跟寧城一個挺有名的老師學琵琶,她小的時候謝家沒什麼錢,就是平頭小老百姓,本來也沒有要培養孩子這種藝術情操的打算——那都是體麵人家的小姐考慮的事情。
結果當時謝免免學校裡有個好朋友,家裡是搞戲曲藝術的,讓這孩子學琵琶,她卻沒什麼天賦,也談不上喜歡,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學了,沒學出什麼名堂來,怎麼彈都隻是擾民。
謝免免當時沒接觸過樂器,瞧人家的琵琶好玩,去她這個小夥伴家裡的時候,就摸索著彈著玩了幾次,居然很快就像模像樣地能彈出些旋律了。她這個朋友的媽媽聽了,覺得謝免免有點天賦,就推薦給了認識的琵琶老師。
免免人漂亮,性格又討長輩喜歡,那位老師很喜歡免免,就把她收做了徒弟。那會兒的中國古典樂器教學,講究的是傳承,老師們大多也不指望靠收學生掙多少錢,就象征性地收了謝家一點錢,對免免傾囊相授。
本來,免免的琵琶老師是很希望她以後能往專業演奏方向走的,無奈謝免免本身誌不在此,也並不喜歡舞台表演。謝家人同樣覺得,以搞藝術為生不是個十分靠譜的營生,現在也不像以前有那麼多文工團編製了,謝免免成績這麼好,謝衛國跟劉曉燕還是盼著她能好好讀書走文化路線的。
謝免免的琵琶老師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最後也尊重了他們一家子的選擇。
琵琶老師有好幾個學生,其中,謝免免是“關門弟子”,她後頭已經沒有師弟師妹了,但前麵有好幾個師姐。
“好像真的是我師姐。”謝免免跟那個抱著琵琶的人中間隔了太多人,看不大清,她確認了一會兒,似乎才終於肯定了這個猜測,“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謝免免說著,正想穿越人群往對麵走過去,結果忽然有人叫她跟謝旋的名字,讓他們上台了——這個魔術表演被安排在開場第二個節目,第一個是小品,人家已經快演完了。
那人叫得很急,催促他們快點去舞台旁邊候著,沒辦法,謝免免隻能先放下師姐的事,跟著哥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