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免無奈道:“你進來吧。”
她往旁邊讓了讓,乾脆讓歐陽軒順著窗沿爬了進來。隻是歐陽軒這人還挺顧忌自己的形象,讓他手腳並用真的“爬”進來他是不乾的,而是兩隻手一抓上頭的欄杆,借力一個引體向上,整個人輕輕鬆鬆就溜了進來。
不過他的姿勢如何,是否帥氣等等,免免壓根就沒有一丁點心思關注,她現在眼睛都是暈的,歐陽軒在她眼裡跟一隻爬樹蕩秋千的猴子區彆不大。
好在這“猴子”還算是個知書達理的猴子,知道人進來以後立刻把窗關上,免得外頭的冷風竄進來。
免免沒有多餘的氣力跟他寒暄,她蔫搭搭地坐回了床上,半抬著眼皮看歐陽軒,用眼神示意:你有什麼事嗎?
發著燒的小姑娘臉蛋通紅,眼睛裡仿佛盛著一灣澄澈的水,連帶著眼角也紅紅的,整張小臉越發像是早春初綻的桃花瓣,如此嬌嫩,讓人看了隻想要好好護佑著,不能讓她“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歐陽軒爬進來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裡是免免的“閨房”,而現在整個小房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隻是看了免免的臉一眼,就立刻移開了目光,盯著黑乎乎的牆角,那架勢,仿佛犄角旮旯裡開出了一朵花兒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人的體溫能傳到空氣裡,歐陽軒隻覺得這屋子裡燥熱得很,他都快要流汗了。
“我……來還你錢。”歐陽軒看著牆角說。
“錢?”免免坐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舒服沒力氣,便往後靠在了枕頭上,手上抱著被子,懵懵地看著歐陽軒。
“昨天醫院裡你跟你哥交的醫藥費。”
“啊……”免免這才想起來這回事,“那個……你隻要什麼時候有空給我們就行了,也不用……”
她後半句話委婉地咽了回去——也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倒也不用爬上五樓來還錢吧。
而且這人能搞到那麼高的梯子,也是挺神通廣大的……
不過歐陽軒來都來了,免免便對他笑了笑:“謝謝你,還特地跑一趟。”
歐陽軒望著牆角發了一會兒呆,想想又鬨不明白自己在不好意思些什麼,總算是抬起了頭來。靠在床頭的免免的樣子還是讓他心臟“嘭嘭”地跳,他也弄不明白自己這副仿佛做賊心虛的樣子是為了什麼,於是他決定不去深究。
他先是從褲兜裡摸出了錢,放在免免的寫字桌上,然後飛快地看了一眼免免。
“我剛才去你們學校,本來想直接還你錢的,但你同學說你發燒了。呃,你好點兒了麼?”
歐陽軒想上前去摸摸免免的額頭,探一□□溫,就像大家經常對發燒的病人做的那樣,但剛往前邁出去半步,他又猶猶豫豫地停下了腳步。
在這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密閉的小空間裡,他反倒覺得這小丫頭跟他的距離遠了很多,好像接近她是一種冒犯。
於是歐陽軒像個鋼筋似的停在了原地,隻能乾巴巴地問話:“還燒麼?”
免免此刻自己病得暈暈乎乎,哪有餘力關注歐陽軒奇怪的舉動。
“應該是還在燒。”她有氣無力地說,“感覺比早上還要暈一點……”
她說著,就拿過了之前謝旋放在床頭櫃上的溫度計,再次塞進腋下量了起來。歐陽軒這才意識到免免沒穿外衣,穿的是秋冬季節大家貼身穿的薄棉毛衫。
他剛才一直沒怎麼仔細看免免,這會兒一看,這種貼身的衣服總是能把少女的曲線勾勒得……
勾勒得……
“你量好了告訴我!”
歐陽軒甩下這句話,扭頭推開免免的房門大步跑了,出去了還不忘“啪”地把門嚴絲合縫地關上。
免免半躺在床上,夾著溫度計,她腦袋裡的那團棉花始終揮之不去,現在完全是憑借本能在說話做事,就仿佛她的腦袋裡隻剩下一根直愣愣的神經,機械性地指揮她身體的每一個零件按規矩做事。其餘的思考和觀察能力,都為了節約能量而省去了。
所以免免絲毫也沒有意識到剛才的情況有什麼不對,換作往日,她怎麼可能隻穿著貼身衣服麵對客人,隻是這會兒她全然忘記了這些禮儀。
歐陽軒心中的暗潮湧動她自然也絲毫不知曉,更沒有精力去追究這個人的言行舉動,她現在直愣愣的腦袋瓜裡隻記住了那個人臨走前說的“量好了告訴我”。
於是等三分鐘後,溫度計顯示在了38.8度時,免免乖乖地叫道:“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