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麵的歐陽軒,更是雙眼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免免,生怕有任何錯漏。
好在有驚無險,免免緩慢但也很穩當地從五樓順著梯子爬了下來,最後穩穩落在了……歐陽軒的懷裡。
兩人倒也並沒有溫存,很快就分開了,免免對蕭蕭不好意思地笑笑:“見笑了,蕭蕭哥哥,看在我們的交情的份上……還請你不要跟我爸爸媽媽說這件事哦。”
蕭蕭張了張嘴,一時理不清思緒。
歐陽軒瞟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下一刻就換他順著梯子爬了上去。
蕭蕭:“?”
免免見蕭蕭一臉疑惑,解釋道:“他去幫我拿點東西。”
“你……”蕭蕭總算回過味來了,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一個“你”字蹦出口又趕忙壓低聲音,隻是神態依然難掩驚恐“你這是要離家出走?!”
“也不算是吧。”免免的神色有幾分無奈,“隻是我怕是短時間內等不到媽媽能接受的地步,離學校開學也沒有多久了,怕是來不及,隻能出此下策了。”
這一回,蕭蕭算是完全體悟過來了,他雖然腦子慢些,也不是真的笨到離譜。把剛才的絲絲縷縷串聯起來,也就明白了大致的經過。
“你要去彆的城市讀大學嗎?”
蕭蕭問道,其實隻是確認一下,心中知道,多半是**不離十了。
果然,免免點了點頭,跟蕭蕭客氣道:“蕭蕭哥哥跟我們一家親近,以後哥哥和爸爸媽媽,還要麻煩蕭蕭哥哥多照顧了。”
確認了心中的猜測,蕭蕭隻覺得胸中悶悶的,悵然若失。
“……你要去哪個城市,是什麼學校啊?”他悶聲問。
“北京的外國語大學,專業選了法語。”免免笑笑,“也不知道能不能學得好,我除了英文過得去,對彆的外語真是一竅不通,隻是因為很喜歡法國文學,就有點衝動地選了。”
蕭蕭心中悵然,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卻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最後隻是憋出一句:“免免妹妹一定可以學得很好的,你是會讀書的人。”
——跟我不一樣。
蕭蕭在心裡補充了沒說出口的下半句。
也是自打認識免免以來,始終讓他踟躕不前的下半句。
兩人一時無話,恰巧這個時候歐陽軒也從樓上爬下來了,他左手一包東西,右手一包東西,背上還背了個琴包,依然絲毫不影響他下梯子的速度,腿腳迅疾如飛。
免免沒再同蕭蕭寒暄,很自然地接過了歐陽軒手上的兩個包。
“重。”歐陽軒皺皺眉,不肯把包給她。
免免笑:“我又不是紙糊的,
你先去把梯子放好,一會兒讓你拿,行了吧?”
說話的工夫,免免早已把包拿到了自己手上,那兩個包體積都不小,瞧著確實很有些分量,免免提得有幾分吃力。
“我……我來吧。”蕭蕭抬手想幫免免拿,免免卻退了半步讓開了。
“我可以拿,不用麻煩的,蕭蕭哥哥,謝謝你。”
蕭蕭的手便懸停在了半空中,半晌,他尷尬地“哦哦”了兩聲,頹然放下了手。
歐陽軒去搬梯子了,免免雖在跟他說話,他卻注意到了,她的眼角餘光自始至終若有若無地向著歐陽軒的方向。
他們是“他們”,他是“他”。
他是外人。
歐陽軒把梯子支到了不遠處的大樹底下,很快折返,免免毫不客氣地把兩個大包的帶子掛在了歐陽軒伸過來的手臂上。
“這麼沉,你也不怕我胳膊斷了,以後誰來給你做牛做馬?”歐陽軒語氣上揚地調笑,漆黑的瞳仁裡映出的滿滿都是免免的影子。
“要給我做牛做馬,這些本事總是要有的。”免免哼道。
蕭蕭隻覺得這兩人間縈繞著看不見的磁場,他光溜溜一根戳在旁邊,傻得可以。
所幸免免不是那種眼裡隻有自己跟對象的小姑娘,下一刻轉向了蕭蕭這邊。麵上的表情變得柔和,剛才麵對歐陽軒時的那絲俏皮可愛消失無蹤。
蕭蕭心頭的感覺說不上來。
剛剛那樣靈動俏皮的神情,他也是第一次在免免妹妹的臉上看見。他以為免免妹妹是一株溫柔可愛、纖弱純美的鈴蘭花,對誰都十足溫柔、和善、禮貌、謙讓……完美得讓人憧憬萬分,就像種種話本和神話故事裡的完美的新娘子,隻讓人想娶回家好好珍藏,好好愛護,像個脆弱的小寶貝一樣保護起來。
可原來她也是會有些小脾性的。甚至原來這樣乖巧的免免妹妹,居然是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行為的。
原來在歐陽軒的麵前,她是這樣鮮活的,這樣自由的。
原來他以為的,終究隻是他的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