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鎖在了原地,動彈不得,隻能看著母親的屍體懸掛在房梁上,隨著窗外吹進的風時不時搖搖晃晃。
滾燙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順著臉蛋輪廓流過她纖細的脖頸,浸濕了睡衣的領口,她將眼睛緊緊閉上,希望這是一個夢,明天再醒來,媽媽還是會像往常一樣叫她起床,坐在哥哥的自行車後座開開心心地去上學。
可她再次鼓起勇氣睜開眼,對上的,依然是那雙快要滴出血的眼睛。
“啊——————”一聲驚叫伴隨著屋外的悶雷劃破了長夜,夏淩琛聽見也被這聲尖銳的叫聲驚醒,急忙跑了過來。他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這般讓他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場景。
他有些晃亂地衝了過去,差點摔在地上。他將妹妹一把抱在懷裡,一隻手緊緊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心被夏冰璃的汗水打濕,心裡一陣抽痛。他知道媽媽平時在吃抗抑鬱的藥,所以他學著懂事,儘可能地讓媽媽省心,他以為這樣媽媽就會慢慢好起來。可他沒想到,媽媽還是沒能撐過去,還選擇了這麼極端的一種方式離開……
“彆怕冰璃,彆怕……這是夢……這是夢……”夏淩琛緊緊地抱著夏冰璃,嘴裡不停地安撫著她的情緒,同時也是在安撫自己。
夏冰璃緊緊地捂住自己
的嘴巴,強迫自己不會哭出聲來,不停地抽搐著,幾乎要哭得背氣過去。
夏淩琛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將夏冰璃抱出了房間,他自己也嚇得腿軟,但作為哥哥,他必須得抗下這一切。
他抱著妹妹跑到了客廳,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膝蓋與地麵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聽著都疼。他將懷裡的夏冰璃抱得越發的緊,眼淚也跟著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他們以後沒有媽媽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小孩子紅腫著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警察、法醫在家裡各種取證忙碌。夏淩琛正在跟警察答話,夏冰璃哭得眼神有些呆滯,她看著眼前被白布遮蓋的母親發呆,她慢慢站起身,感到身子一時乏力,腳下一軟,又跪了下去。
“冰璃……”夏淩琛跑過去將妹妹抱住,他臉上的淚痕還沒乾,花著臉,手上不停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沒事……沒事了……哥哥在呢……”
夏冰璃緊緊地摳住夏淩琛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依然緊緊閉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小小的嗚咽聲卻不受控製地傳出,惹得夏淩琛更加心疼。
她才六歲,她應該是想哭就哭的年紀。
警察走後,夏淩琛拖著疲憊的身軀,帶著夏冰璃四處奔波,從醫院拿到死亡證明,拿著各種材料去給母親銷戶,看著母親被送去火葬場,最後隻剩下一盒小小的骨灰。
因為蘇沫當初突然不顧反對選擇退出娛樂圈隱婚,許多代言沒到期就強行解約,賠了不少天價的解約金,所以她自己是沒留下什麼積蓄的,一直到後來嫁入夏家,再和夏天塵離婚,她拒絕了所有夏天塵補償給她的巨額財產,就連他們母子住的公寓也是租的。
夏淩琛將家裡的存折翻了出來,還有母親留下的珠寶首飾,雖然不多,但也能換成一些錢來支撐他們的日常生活,算下來,母親留給他們的所有積蓄一共隻有五十萬左右,夏冰璃才六歲,剛讀小學一年級,自己也才十三歲,初二,這些錢要支撐到他們成年工作,還是有些困難。
因為夏冰璃對家裡有了陰影,所以夏淩琛也是連夜帶著夏冰璃搬了家,新租的地方比原來的家要小一些,一室一廳,兄妹倆是睡的上下鋪,夏淩琛想著夏冰璃年紀還小,等她長大一點再分開住。
夏冰璃自從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後就開始整晚整晚地做噩夢,夏淩琛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加上她年齡的慢慢增長才有些緩解,但失眠的症狀卻一直有些嚴重,夏淩琛帶她去看過醫生,醫生也表示這種心裡創傷造成的失眠多夢無法靠藥物來緩解,隻能給她開些**。
母親死後,夏淩琛也不是沒想過去找夏天塵,但在他印象裡,母親一直很抗拒夏天塵的任何幫助,甚至在夏冰璃麵前,一直都是告訴她,他們是沒有父親的,他們的父親**。
他也不想讓死去的母親不安,所以並沒有去找過他這個所謂的父親。
一直到有一次,他鼓起勇氣給父親打了電話,對這個親生父親好不容易燃起的期盼像冰冷的水澆潑在了他身上,冰刺的感覺讓他想發笑。
笑這個執迷不悟的自己。
他永遠都記得,那一天,夏冰璃高燒燒到四十多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