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自己想要學著鉤毛線帽給自家媳婦兒戴時,大娘那奇怪的眼神。他也絲毫不覺得給媳婦兒鉤毛線帽有什麼值得羞恥的。
如果非要覺得羞恥,那他羞恥的就是自己鉤出來的帽子太醜。
數個冬日的夜裡,周淮升絞儘腦汁苦思冥想著鉤毛線帽的小花樣,俞愛寶便坐在他身邊看書,時不時幫他纏幾圈做壞了又拆出來的毛線。
屋外夜色如墨,屋內燈火昏黃。
映在窗上的兩道身影坐的明明也不近,卻無端的讓人在這個冬夜裡內心溫暖。
劉家閨女嫁的很快,原本說好十二月訂婚,二月過年,正月裡結婚,誰知因為一點小小的意外,他們的婚期隻能被迫提前,導致婚禮倉促不少。
好在古鎮村裡不少人自發前來幫忙,才免去了婚禮當天的尷尬。
結婚的日子特意選擇的周日,
這樣一些忙於工作的親戚過來更方便些。
俞愛寶依舊沒去,不過今天她也沒有自己一個人開小灶,而是挺著大肚子,穿著厚厚的衣服坐在二樓後麵的露天陽台上。
那邊在大擺宴席,俞愛寶帶著周大美、周美美和周小果弄燒烤吃。
周小果不懂冬日圍爐的趣味,哈口氣,凍的不停搓手:“書上說的冬日圍爐多有意思,怎麼我們弄起來,我就隻顧著冷了?”
俞愛寶點評:“那是因為你境界不到,多學學我,我怎麼不覺得冷。”
周小果:“……”
俞愛寶穿的一身去裁縫店定製的厚重毛絨家居服,裡麵穿著一整套的保暖內衣,加上羽絨馬甲和羽絨保暖褲,外麵還套著一件長到能包裹腳踝的東北綠色大軍襖,兩隻腳丫套著厚厚的毛絨襪子,同款裁縫店定製,腳上還套著一雙定製版毛絨家居鞋。
這境界,可真不是一般的高。
周小果心想。
鏡頭聚焦到俞愛寶的臉上,一張臉幾乎被大大的圍巾包裹的看不到多少皮膚,腦袋上蓋著個大大的毛線帽,略有些大了,耷拉在臉上,一雙眼睛被蓋住大半,此刻躺在鋪蓋著厚毛毯的躺椅上從上而下的看著外麵。
這是一頂西瓜帽。
原本應該是半個西瓜的造型。
但不知道鉤毛線帽的是哪位大神,鉤出來的樣子就像是一整個巨大無比的西瓜在頂上開了個小窗,然後西瓜倒扣下來蓋在了俞愛寶頭上。
皺皺巴巴,還套不住額頭。
醜的出奇。
俞愛寶伸出右手中指,推著已經落到鼻尖的帽子往上一頂,露出黑亮的眼睛和飽滿的額頭。
這頂醜兮兮的西瓜帽,在俞愛寶略顯圓潤的漂亮臉蛋襯托下,竟也顯得醜萌可愛起來。
周小果忍不住問:“舅媽,這帽子你從哪兒買的?這也……太醜了吧。”
跟俞愛寶的氣質一點不搭不說,也不是俞愛寶買服飾的風格啊。
周淮升給俞愛寶鉤毛線帽的事情,除了有一次偶爾有事進過主臥的周母知道外,全家沒有其他人知道。
帽子第一遍織,針線鬆鬆垮垮,被拆了重做。
拆了一遍又一遍,針腳倒是緊密整齊起來,有點天賦,看起來和外麵賣的沒有太大區
彆。
但天賦不多,做的實在是醜。
偏偏他的審美還不在線,給俞愛寶套上帽子後,是越看越可愛。
俞愛寶戴這頂帽子都是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的,誰想周小果這麼沒眼色。
“我就默認你說我長得醜,所以襯托不起這頂帽子的美貌,很好,下個月的零花錢沒了。”
周小果瞪大眼:“我沒……我不是這……”
忽的,他反應過來,上下打量那頂實在醜的紮眼的帽子,遲疑問道:“難不成,這帽子是你織的?”
不對吧。
俞愛寶的懶是周家眾所周知的事兒,她會自己花這麼長時間去鉤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