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故事周酒過去從沒聽他提過,她安靜地站在原地,聽他一字一句細細講。
隻是裴淮之也並沒有再繼續往下說,紙巾在指間擦出沙沙聲響,末了被他揉成團,準準地丟到垃圾桶裡。
而後話題忽然一轉,裴淮之語氣異常認真,沒了方才的吊兒郎當∶酒酒,我從沒有覺得你和宋佳妮長得相像過。
此刻周酒正出著神,男人這話一出,生生將她拉了回來,她眉頭微皺,本能地抗拒道∶我知道,影後豔壓群芳,我哪裡有那個資格,登月碰瓷她,我怎麼敢和宋家乾金小姐比呢?
裴淮之笑了聲,也不知怎麼的,聽著周酒這話裡莫名溢出酸溜溜的味道,他倒忽然有了片刻的舒心∶彆曲解我意思,我是認真的,從頭到尾,我根本沒覺得你和她長得相像。
來之前,我和王齊飛聊過一小會兒,問過他,他說像,尤其這兩年,越發的像,可是那隻是外人的看法,你從小就在我家長大,你長的什麼模樣早就刻在了我記憶裡,我從未覺得有任何一個人,和你有什麼相似之處。
也許是巧合吧,但我沒發現這個巧合,讓你誤會了這麼久,說到底還是我的錯。裴淮之從床上站起身,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往周酒的方向湊近了一步,我很對不起。
我和宋佳妮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仔細想想看,你並不是在她之後才出現在我身邊的。
那年我退伍回來,你打電話說要來接我,我同意了,我在隊裡呆了兩年多,要不是因為喜歡你,何必剛出來就冒著生命危險,坐你開的車,和你在路上耗了整整三天。
那會兒宋佳妮應該還沒出國嫁人吧?要是我對按她有意思,為什麼不直接到宋家上門把人給聚了,還把你養在家裡做什麼?
酒酒,我裴淮之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大善人,從來不會同情心泛濫,當初你要跟你母親回鄉下,你以為我是為什麼要把你留下,讓你留在翡落灣。
你以為我就隻是單純的,見不得彆人上不了高中大學嗎?我從來不作慈善。
當初你開車從隊裡接我回家的路上,那個我們一塊露宿在酒店的晚上,你以為一件保守到從上到下裹得死緊,肚子上畫兩隻小熊,連手臂都沒舍得露出來的小學生睡衣,真能勾得了一個對你沒有任何意思的成年男人嗎?
周酒一時說不出話來,氣鼓鼓地張了張嘴,反駁道∶小熊怎麼了?小熊不可愛嗎?!
可愛,穿小熊睡衣的人更可愛,所以那天晚上我睡了你,然後把你養在翡落灣,把—切我認為好的,你應該需要的,都給你,隻是可能,我的方式是錯的,你不喜歡。
但是我從沒想過,要三心二意地對待你。
‘
裴淮之趁周酒還沒反應過來,往她跟前又靠近了兩步,剛準備上手握住她肩頭時,卻被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
酒酒!你在裡麵嗎?酒店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停電了,你要是一個人害怕,我就進來陪你,酒酒?是同隊祝暖暖的聲音。
周酒抬眸看向麵前趁著黑暗出現在女藝人宿舍的裴淮之,一下緊張過了頭,氣喘的老毛病瞬間又有了冒頭的趨勢,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而敲門聲卻沒有停歇的意思。
她雙手抵在男人胸膛,說話的節奏都變得斷斷續續,推著他∶你……快走,會被人看….見的。
裴淮之眉頭微蹙,見她這個樣子,便知道是氣喘犯了∶彆緊張,我鎖了門又斷了電,她開不進來,你讓她彆敲了,身邊有藥嗎?
周酒無助地搖搖頭,臉色因不通順的氣流而漲紅。
他緊了緊後槽牙,一邊手攬著她,大腦空白了一瞬間後,忽然將手伸向西服的內兜,很快,他從裡頭掏出個按壓罐狀的噴霧劑,俯下身將懷中女人的小臉微微抬起,對著她鼻腔處連噴了幾下。
小姑娘雙手不自覺攥住裴淮之西服下擺,順著氣,沒敢開口說話。
好在幾分鐘之後,周酒的氣息終於平緩下來。
裴淮之把藥瓶塞到小姑娘手中,問道∶最近怎麼又開始喘,我記得你已經很久沒再發過,藥呢?身邊不帶藥你膽子可太大了。
周酒低著頭沒吭聲。
裴淮之繼續問∶喝的藥呢?多久沒喝了?
小姑娘彆開臉∶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管我。
裴淮之歎了口氣,方才他是真被她嚇到了,可此刻也沒敢衝她興師問罪∶晚一點,我讓人把藥給你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