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酒撅了撅嘴,那事確實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的瘋狂,如今回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勇氣,居然把這麼隻狼生生留在自己身邊。
裴淮之知道不能再逗她了,得適可而止,況且他傷勢最不重,但渾身上下的血口子確實不少,兩人重新在一塊之後的第一回,他並不想這麼草率,今晚確實不太合適。
裴淮之伸手捏了捏她臉蛋“乖,你先去洗一洗,這裡我來處理。”
周酒瞧了眼他裹著紗布的手“可是你手上的紗布傷口都不能沾水的。”
“有手套,我自己注意點,彆多想,小傷,要是沒來醫院沒包紮著可怕的紗布,現在估計都已經痊愈了。”
周酒忍不住笑著輕拍了他一下,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叮囑∶“我去洗洗很快的,你先放著也行,我一會兒出來再弄。”
“說了不讓你乾這些的,我們公主回家,是回來享福的。”
裴淮之就差親自上前把這一步三回頭的小姑娘直接攔腰抱起送浴室去了。
周酒不自覺咬著唇,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也控製不住。
裴淮之回到料理台前,掃視著她折騰出來的狼藉時,無奈又寵慣地搖著頭笑了笑。
他雖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到大也從沒有過做家務的機會,可畢竟在軍營裡呆過兩年,廚藝雖是差了些,但乾起這些,動作利落迅速,三下五除二便整理得乾乾淨淨,比周酒強得多。
裴淮之一邊打掃,一邊忍不住欣慰地彎起唇角。
好在她初中便回了江城,住進了翡落灣,往後的十多年都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成長。
至少在物質方麵,她少吃了十多年的苦。
周酒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裴淮之已經將廚房收拾得妥妥帖帖。
周酒軟糯糯地扒在廚房門框邊上探著腦袋往裡頭打量時,對比簡直天差地彆。
小姑娘佯裝不在意地撓了撓耳後,雙手縮在長且柔軟的睡衣袖口裡頭,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裴淮之睨著瞧了許久,差點忘了還熱著牛奶。
他忽地想起從前周酒沒事便喜歡去公司找他的那段時間,明明巷深夠他忙的事情堆積如山,可每每她一來,他便無心繼續工作。
哪怕她十分懂事地躲在他辦公桌方向不能直視到的地方,安安靜地自己一個人玩,並沒有去打擾他,可他仍舊能聞見,整個辦公室都是她身上那獨有的,淡淡的香。
男人回過神,轉身替她盛了杯熱牛奶。
遞到她麵前時,小姑娘愣了愣。
裴淮之眉峰揚了揚“怎麼了”
“給我的呀”周酒舔了舔唇。
“不然呢”他笑了聲,“我喝這東西乾嘛”
周酒彎著眼老實接過“明明你才是病人,怎麼到頭來你倒照顧起我來了。”
她又往他剛剛打掃完的廚房瞧了眼,小聲嘀咕道∶“我還惹了不少麻煩給你收拾。”
裴淮之捏著她下巴“跟你還犯得著計較什麼,再說了,老子什麼時候要你照顧我了,我答應了得好好伺候你一輩子,每分每秒都得做到。”
周酒點了下頭,滿心歡喜地回到床邊坐下,喝了口溫牛奶。
“酒酒。”
周酒抬起頭,唇峰之上粘了一層奶,她伸出舌尖來隨意舔了下。
裴淮之呼吸一滯,彆開臉,也笑自己對她是半點忍耐力都沒有。
“可以不用這麼好哄的。”裴淮之整理了下自己不爭氣的氣息,“在我這裡,你可以更任性一點,更嬌氣一點,不用那麼聽話,也不用那麼懂事。”
也不知怎麼的,周酒鼻尖忍不住酸了酸。
她從小被迫離開了最疼愛她的爸媽身邊,麵對一個陌生的,全新的家庭,已經習慣性學會聽話懂事和順從,不敢有太多脾氣,也不敢衝任何人任性。
以至於久而久之便忘記了,其實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個喜歡任性撒嬌的小公主。
裴淮之走到病床邊,伸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發頂∶“喝完了就放桌上,等會兒我來處理,我先去洗個澡。”
周酒點點頭,又有些擔心地問∶“你的手……方不方便呀要不要我幫你”
裴淮之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要幫我嗎”
“嗯”
“你要是來幫我,我怕這個澡,這一晚上應該是洗不完了。”
周酒懵了一瞬,反應過來的下一秒,臉紅得根本沒眼看。
男人笑著進了浴室。
水聲淅淅瀝瀝縈繞在周酒耳畔,莫名得有些磨人。
拜周酒方才伸著舌尖舔上唇那無意識的小動作,裴淮之這趟澡洗得還是長久了些。
出來的時候,周酒已經抱著被子昏昏欲睡了。
然而聽見他出來的動靜,還是強撐著支起小半個身子來,睡眼惺忪地軟軟道∶你好了呀?
裴淮之被眼前這場景迷住了眼,他都多久沒見過她這個模樣了∶“嗯。”
怎麼睡到那邊去了?過來。裴淮之指了指自己大床邊上的位置,讓她從那單人看護床挪回來。
周酒眨眨眼我睡這就好了。
裴淮之柔聲為自己爭取利益“寶貝,你都讓我插隊了,就不分床睡了吧”
“睡過來,聽話。”
周酒咬了咬唇“你剛剛不是說,我可以不用那麼聽話的嗎”
裴淮之“”
那倒也不是用在分床睡這種地方!他剛剛到底說的是什麼狗屁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