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差點令周酒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緊張和滿滿羞意。
哪有人這樣的,他可太放肆了。
可偏偏周酒還就沒出息地吃他這一套,被哄得漸漸沒了哭意,淚痕也被他一點一點吻去。
周酒見他那眼神又下意識停留在自己眼角的小痣上,糾結許久,還是忍不住壓抑著羞意問他∶為什麼……你好像很喜歡這裡。
她從被窩裡探出纖細的蔥白指節,往剛剛被他吻過的那處淺褐色上輕點了點。
裴淮之愣了會兒,被她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真的有這樣特殊的喜好。
他自己倒沒怎麼在意,畢竟她渾身上下連根兒頭發絲,他都霸道地想占為己有。
男人沉思了半晌,這種習慣的養成貌似已經很長時間了,而執念似乎更加久遠。
片刻後似乎回憶起什麼來,忍不住輕笑了下。
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年前,也就是我九歲你四歲那會兒,那天你生日,仗著自己是小壽星逼婚我。”
那天裴淮之拿出小時候她送的芭比娃娃結婚鑽戒的時候,她那塵封許久的記憶就已經有隱隱起的跡象,後來她又反複想了很多遍,這會兒已經對那場婚禮有了模模糊糊的回憶,忍不住憋著笑彎起唇角,捏著小拳頭往他身上砸了一下,替四歲的自己澄清道“哪是我逼婚你你明明就很願意吧”
她說完,還嫌不夠,又繼續嘴硬地補充道∶“我也隻是因為你恰巧在那裡,又恰巧還沒有結婚配對的小女生,才勉為其難選擇你的好不好完全不是因為看你長得還不錯。”
裴淮之磁沉的笑聲低低地環繞在周酒耳畔,反問她∶“不是嗎?”
周酒眼角也是彎彎地看向他,仍舊不承認∶“當然不是。
行。裴淮之沒同她爭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現在人已經乖乖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的懷中了,他早已得償所願,男人伸手輕捏了捏她方才哭過之後,仍舊泛著淺粉的鼻子,柔聲坦白,“不過我確實很願意。”
這話回的,周酒相當滿意,得意地仰了仰下巴,唇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鼓著腮幫子想了想,隨後嘀咕了句“還好當初我恰好被剩下,你也恰好被剩下了,我又恰好選了你,你也恰好答應了,不然你可能就不認識我了。”
“不會。”裴淮之一臉篤定地回答道。
周酒不自覺揚了揚眉,神情不解,似是還沒讀懂他話中的意思∶“嗯?”
裴淮之如今毫不吝嗇對她的坦白,毫無保留將當年一切小心思全盤托出∶“怎麼說當初條件也還是挺不錯的,你選我之前,早就有好幾個問過了,我都沒答應。”
“不是恰好答應你,是在等你。”
周酒驚得睜了睜眼,語氣裡帶著滿滿的不可思議∶“真的假的,你可彆哄我……”
裴淮之勾著笑“騙你做什麼,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拿出來騙,也不趕趟。”
周酒那心情瞬間被他幾句輕飄飄的話給捧上了天,美滋地戳著他胸膛“你還說我逼婚,明明就是……明明就是你騙婚來著……處心積慮,我才四歲,你就騙!還非要等我主動選你,藏得這麼深,當初你退伍回來那回也是,什麼都不說,卻又偏偏懶洋洋地賴著不肯走,最後騙著我主動開口讓你在房間留下————”
周酒一時口快,說話也不過大腦,劈裡啪啦翻著舊賬,一下子便把當初最害臊的事情脫口而出,討伐完了才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她躺在他的床上他的懷中,這麼危險的境地,說那個話題屬實相當不合適。
小姑娘下一秒便漲紅著臉死死閉上了嘴。
裴淮之手臂被她枕在頸下,不自覺彎起來,手指探到她耳垂處輕輕揉撚。
而後壞壞地低笑道“說啊,怎麼不繼續往下說了”
也好,幫我好好回憶回憶,能讓某個小姑娘主動可太難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過幾次,我都快想不起來是怎麼個滋味了,你再說說
周酒軟唇緊抿,奶凶奶凶地在他懷中仰著頭,怒瞪著他,一聲都不再吭了。
雖是自己挖的坑,但必定不能再傻乎乎往裡跳了。
裴淮之見她這副模樣,又忍不住低下頭去深深吻了幾下,仍舊是在她剛才詢問的那個,他最喜歡的地方。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獨獨喜歡這裡”
周酒點了點頭,哪怕經過方才的話題,整個人都羞得有些不自在了,仍舊好奇地衝他眨了眨眼∶“嗯。”
“那天婚禮,你哥哥宋安恒不耐煩地喊完所有流程,最後要小新郎親吻小新娘的時候,你就是一副害臊又偏要裝作淡定的模樣,彆開臉去衝著我點了點自己眼下這顆小痣,嬌裡嬌氣地說∶“那我勉為其難給你親一下好咯。”
裴淮之大手不自覺地撫上她臉頰,大拇指在那抹淺褐色處摩挲著“就是這裡,我九歲那年就在你這裡蓋了戳了。”
周酒不可置信地咬著唇,早就忘了原來自己小時候竟也有這麼膽大的時候,那可是裴淮之呀,她四歲就把這個男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小姑娘反複回味著他方才那個令她無比滿意的回答,想笑卻又不想在他麵前表現得這麼明顯,死要麵子地重新一頭紮進他懷中,笑容在他瞧不見的地方,綻放得徹徹底底。
裴淮之享受著小祖宗主動的投懷送抱,笑容也同樣沒有停過∶“高興了?”
周酒也沒藏著,小雞啄米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