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一本正經的∶“看你睡得香,沒舍得叫你。”
周酒快被他氣死了,撅著嘴“丟死人了”
裴淮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安慰道“不丟人。”
周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下床的時候腳跺得震天響,去洗漱之前還凶巴巴地放了狠話∶“你今晚就等著一個人睡吧
裴淮之寵溺地任由小公主撒著起床氣,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忍不住為今晚發愁。
還彆說,她那狠話他倒還真挺怕的。
周酒大概是真生氣了,微笑地送走前來料理夥食的阿姨,一頭紮進廚房,折騰騰又端又端了碗新品送到裴淮之身邊。
男人硬著頭皮一邊吃一邊誇,卻仍舊沒把這小祖宗的脾氣捋順來。
從前倒沒發現她這麼難哄,不過裴淮之倒是真覺得,如今這樣敢怒敢言,脾性鮮活的她,才最最像當初那個被眾人寵慣的天之嬌女,他還真就喜歡她這點無傷大雅的小脾氣。
隻是夜裡不讓他上同一張床,倒是個困擾。
近在眼前,摟不能樓抱不能抱,碰都不能碰一下,幾天過去,他怕是進醫院前還好好的,出了醫院就已經憋出病來了。
好在臨入夜前,初蓁和祝暖暖送來了份大禮。
這天夜裡,周酒鐵了心不和裴淮之睡,甚至連陪護的小床都不呆了,非常有脾氣地一個人進了病房套間的小臥室,順帶把鎖都給利落地帶上了。
裴淮之無奈地躺在病床上,隻能靠聞著她前一晚留在枕頭上淡淡的香味數秒度日。
周酒百無聊賴翻出手機來玩,正巧初槁和祝暖暖都在群裡水著,見她冒了泡,忙給她發來段視頻。
是她們倆這幾天排練的視頻,倆人發過來,讓她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她們好趁著還有不少時間,做些調整。
當時分組的時候,三人正好沒有分到同一組,因此周酒並不知道她們最終選定的劇本到底是哪部影片的那一場戲。
視頻的前半段,周酒還看得津津有味,到了後半段,劇情和音效都漸入佳境之時,才後知後覺發現,這貌似是幾年前那部十分火爆的鬼片,當時的女主演還因為這部片中的女鬼一角,過五關斬六將,一舉拿下那年的三個影後獎項,一戰封神。
不論是口碑還是票房都達到了當年的最高水準。
周酒記得當初鋪天蓋地全是關於這部電影的討論,然而她膽子太小,一直想看卻一直遲遲沒敢一個人去看。
那會兒她和裴淮之還未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兩人的關係並不明朗,她在他跟前還是怯生生的不敢對視的狀態,更彆提開口讓他陪著自己一塊去看電影。
可是沒有他在身邊陪著,她終究沒有這個膽子,遺憾地錯過了上映時間,一直到今天也沒看過。
初槁和祝暖暖也沒想到周酒膽子能小到這個地步,因而發來視頻的時候並沒有顧慮太多。
周酒是躲在被窩裡緊咬著牙看完的,看完之後儘量將那些恐怖的畫麵從腦海中甩開,而後秉承著專業演員的態度,客觀地給出了點誇獎和建議之後,立刻將手機關上丟到一旁。
然而似乎沒什麼作用。
少了手機的微弱光亮,周酒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便更加緊張了起來。
微微飄動的窗簾之外總覺得有黑影走過,天花板上似乎也傳來了些許不對勁的聲響,腦海裡不斷地閃過方才剛剛看到的恐怖景象,越害怕,那些畫麵便越發肆無忌憚地出現,小姑娘可憐巴巴地縮在床中央,四周的被子掖得嚴實實,生怕一個不留神,床下便會伸出一隻黑漆漆的大手來。
她幾乎是鼓起勇氣才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來,摸到台燈開關,啪嗒一聲點開,然而昏暗的光亮並沒有讓內心的恐懼減少半分,似乎更甚。
明明昨晚在裴淮之身邊的時候,哪怕伸手不見五指,仍舊心安。
周就越想越害怕,越害怕便越委屈,最後硬著頭皮從床上起身,連脫在床邊的拖鞋都沒膽子穿,攥緊手機閉上眼猛地往門外病房衝了出去。
裴淮之因為沒有她在身旁陪著一塊睡,索性跟先前一樣,抱著本電腦繼續未完的工作。
哪成想沒過多久,這小祖宗竟然自己跑出來了,赤著腳跟失了魂似的,一股腦地跑到他病床邊停下,想都沒想動作利落地掀開被子便從下往上鑽了進去,雙手圈在男人腰間,死死將人摟著。
裴淮之咽了咽口水,受寵若驚地揚了揚眉,下一秒便將手頭的電腦撇到一旁桌上,將那被窩裡的小祖宗一下拉到懷中,勾著唇問“怎麼了”
安全感幾乎是一瞬間便裹挾全身,周酒鬆了口氣之後,害臊漸漸替代了方才的恐慌,咬著唇沒說話。
裴淮之大手握到她纖細的腳踝,將那方才赤著腳在地上踩得冰冰涼的腳板捉上來,貼在自己身上替她取暖。
裴淮之有意無意地試探著“一個人睡害怕”
小姑娘死要麵子不承認“不是。”
裴淮之哪會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思,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周酒一本正經的嗓音從被子裡傳出來“就是鑒於你白天表現得還算不錯,今晚就先免去懲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