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軀體半點聲音也發不出,思緒在死亡的牽引下慢慢混沌、消散。
唯有一點觸目驚心的思想烙印尚存,響徹在心跳逐漸微弱的胸膛。
他們犯了大忌!
完了......儘管身體死滅,但苦難才剛剛開始。
主教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靈魂,要他們永世煎熬......
連綿的雨幕被遠處的身影阻隔。
一個瘦弱細小的身影,在張牙舞爪的蚌怪形成的包圍圈中瑟瑟發抖、顫抖不已。
孫雲起撿起台階上的剖珠刀,不動聲色地後退。
然而,當看清那人的臉後,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止了。
胡芙!
她不是已經被遣送回家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大街上?
不是幻覺。
還沒在心裡衡量清楚行動的後果,身體就比思維快一步給出了答案。
蚌怪的長舌即將攀援上胡芙胳膊的下一秒,孫雲起的刀便趕到,如破曉的曙光,刹那之間劃破了黑暗。
蚌怪發出沉悶的慘叫,硬殼哆嗦著想要緊緊關合,內裡濺到腥臭血液的白色軟肉顫抖而痛苦地蜷縮起來。
“沒事吧?”孫雲起低頭看向胡芙。
胡芙隻覺得她此刻目光如炬,神色冷峻,比書裡描繪的任何英雄都要令人安心。
但當她望向孫雲起身後,所有遐思都和口中的話語被斬斷一半:“還有!”
一隻蚌怪張開巨殼,露出口器和銳利的齒牙,朝她們起撲而來,企圖將兩個女孩儘數吞噬消化。
孫雲起已感知到風的流向,短時間內卻隻能堪堪伸出剖珠刀的刀身作為阻擋。
蚌怪以為咬到東西,轟然合攏鋒利的巨殼,殼的邊緣與孫雲起的刀身相觸時,發出金石交擊的銳響。
原本想以刀為壁、硬生生將蚌怪攻擊反彈回去的孫雲起承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驟然鬆手,卻還是稍遜了幾分速度。
她的胳膊被鋒利的牙齒劃傷,所幸傷口不深,隻緩慢地在流一層薄薄的血。
但她不能保證和這些無所畏懼、不通靈智的家夥持續交手下去,手臂上的傷口不會撕裂、血崩。戀戰不是明智選擇。
“走!”
“珊......”胡芙的聲音罕見地剝離了跳脫和歡快,孫雲起看清旁邊地上還躺著個老人,正是珊。
不管了!
暫時將胡芙是如何脫逃、又怎樣與珊相遇的疑問按捺在心中,孫雲起直接左橫抱右挎人,將二人都帶在身邊,心中默念:
“使用天賦!狂暴激怒!”
那股中二的羞恥感還沒從心間褪去,孫雲起就奇異地感到自己的身體各處發生了變化。
一股熱血直衝顱骨,她的呼吸瞬間粗重沉悶。
血管在初具雛形的肌肉上搏動、跳躍,仿佛是無窮力量的具象化。
孫雲起整個人都好像被無形之手托起,身形瞬間拔高幾分,身上被劃的口子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
狂暴的力量在身體內如野獸般橫衝直撞,直教人神清氣爽、肝膽俱顫。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在心中膨脹。
孫雲起感到自己好像電影裡肌肉像充了氫氣、充盈緊實的超能者,一個能打百,特彆是天宮男人數量的“百”。
“嗒”、“嗒”。清淺的腳步聲。
元以晝三人貓腰在下水道行走。
一開始的路很狹窄,走到後麵,她們逐漸能直起身來。
芭特弗萊很擅長在這種陰暗、潮濕的洞道扭曲行路,她在前麵一邊聽著奧菲莉婭的指導,一邊用魚尾滑動前進。
所幸這裡的下水道與其他管道並不連通,腳底踩到的多是泥與苔蘚,沒有特彆令人難受不適的物質存在。
“對,那裡有細微的水聲,再往右,有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