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聚起力量的瞬間,那些如同海之觸手的藻類與藤壺迅速蜷縮,如同編織的綠錦,將俄裡翁緊緊纏繞於海底的肅殺擁抱。
正在此時,深海腹地猛然間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宛如沉睡巨獸覺醒時的咆哮。
元以晝心頭悚然。
當看見那些束縛不減反增地纏繞在自己喉結上,嘔吐和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俄裡翁想起被阿芙洛狄忒派出天蠍折磨的往事。
他不再顧念自己的私心,和媒介係統聯係上,卻發現它早就打算將一切上報——於是一擊即合,他們要將祂呼喚至此,抹殺元以晝和這片區域!
“嗬嗬嗬……哈哈哈!”從俄裡翁的喉嚨間飄逸出這樣支離破碎的笑聲,他一向平和的的聲音變得猙獰無比,“跟著我到這裡……想,想必你早就摸清了……咳,天宮的曆史……哼……但你可知祂是誰嗎?!”
女孩依舊停滯在海中央,從背後打過來的光線讓她的表情隱沒在黑暗的海水中,他看不清她的情緒。
“難道祂現在就要過來?”元以晝開口,“海底的那東西就是祂嗎?你們還真是如出一轍,喜歡躲躲藏藏、裝神弄鬼。實際上你們是些什麼東西呢?”
俄裡翁仍不忘記自救,雙手拚命地撕扯著那些海藻草蔓,像母體裡被臍帶纏住脖頸的嬰兒。
過了一秒鐘或是幾秒,她那短暫的沉默在順暢的呼吸中不過轉瞬,但在被強大拘束力捆得窒息的俄裡翁腦中,卻好似億萬年那般漫長亙久。
“那就讓祂來吧。”
女孩盯著他,終於說出了這樣一句。
她囁嚅的嘴唇在他眼裡像死神的宣判。
死神從來都是她們這些女人……
從來如此,從來如此。
她們圍聚在一塊創造與誕生,看誰不爽快就將其抹殺於自己的子宮。
他從來都沒法真正誕生什麼東西,更彆提毀滅自己創造的東西。
所以他憤怒、壓抑、絕望!他去殺戮、去毀滅,將所有的雌類儘數趕儘殺絕和抹殺,但卻總也無法抹除心中那份無法抑製的焦慮與狂躁。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連眼前這個普通的人類女孩也可以獲得母神的力量?
她根本不是神!
係統明明白白地顯示,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他感到害怕的事情終於來臨了,沒有雄性可以通過彆的方式再生神力,除了被神生下。
所以他們為了搶奪那些並不能再生的神力,互相殺戮、父兄相殘,使自己的神族在很長一段時間陷入內訌。
但現在連普通的人類都……
僅僅因為她是雌性……
元以晝如此言語並非沒有經過考量,也不是外強中乾的鬥氣發狠。
這是她強弩之末的考量。
一起來是最好的,她的呼喚力已經維持不了太久了。
此刻,元以晝隱隱感到有些脫力,即便在水泡中也不能緩解那種壓迫的痛感。
母本給的獎勵並非無限製、無窮儘,自然要在關鍵時刻使用。
那關鍵時刻是什麼呢?
她真的要錯過此次絕佳機會,在最後獻祭珍珠、見到俄裡翁的時候使用嗎?
太晚了!太晚了!
關鍵時刻就是她感覺危險的每一刻!就是她判斷時機的每一刻!哪怕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她也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是現在!就是剛才!
讓這父本背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