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數整的,屬實有點頂。
小王估計都消化不了。
宿舍裡,王山河裹緊被子,隻露出半顆腦袋,聽到動靜眯開眼。
“跟你說個事。”李建昆道。
“啥?”
“老魏來電話了。”
唰!
小王蹭地坐起,哎媽,忒冷,又縮回被窩裡,忙問:“咋了?”
“我信息出錯了唄。”
“哈哈!我就知道,咋會出錯呢,考了多少分?”
“這個,還是明兒去學校再說吧。”
李建昆不是故意賣關子。
講真的,這個分數說出來,小王也不能信,保準帶出一串子問題。
他可不想做證明題。
索性還是交給學校吧,這樣更有說服力,到時他隻須使上無賴定律。
一招搞定。
輕鬆。
“大爺的,你倒是說呀!”
瞌睡都給整沒了,你就給我聽這個?
李建勳晨練回來後,忽聞這個消息,臉上毫無驚訝之色,反而深感憂慮。
忙湊近,探手,摸摸弟弟的腦門。
不過精神故障,好像也摸不出來吧?
“建昆,咱能,彆老想著這事嗎。就當跌一跤,過去就過去了,行不?”
彪子小意說道。
難得這麼謹慎,生怕再刺激到弟弟。
你看這精神都不正常了。
“啪!”
李建昆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我沒做夢,剛去接的電話,班主任親口說的。”
李建勳扭頭看向小王,“不是吧,他真考上了?”
“我又不知道,都是他自個在說。”
小王氣性不小。
李建勳一拍腦門,那不等於廢話麼。
還是認為弟弟腦子出了問題,責怪自己當時想錯了,要早知道他這麼在乎,決定考時,就應該攔下!
李建昆瞅著彪子,道:“哥,我是怎麼說,你都不會信了是吧?”
“不是啊建昆,這事它……”
“那這樣,你明兒跟我一起去學校,畢業典禮上會宣布。”
他本想給彪子打記預防針,省得到時衝擊太大,又興奮了,遭罪的還是他。
可沒轍啊,人死活不信。
他也來氣了。
那就讓衝擊來得更猛烈些吧!
“畢業典禮上,宣布,你的成績啊?”
李建勳懷疑他腦子已經糊了。
“校長說的!”
“……”
那得去啊。
李建勳尋思精神狀況都這樣了,滿心盼著畢業典禮上給自己整個私活,要是沒有,不得當場發瘋?
他得看著。
身為大哥,責無旁貸。
“山河,今兒哪都彆去哈,給我看好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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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有霧。
大地在冰冷中顫抖,萬物在枯黃中凋零。
8時許,冬陽睜開惺忪的睡眼,乍泄一抹微弱的橘光,世界才多了一絲活力。
望海中學。
高三(1)班。
全班53人,今天難得到齊。
大夥不約而同準備了一個筆記本,正互相交換著,留下青春的最後一筆。
這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畢業季。
凜冬給它多蒙了一層傷感。
小王這麼沒心沒肺的家夥,都有點遭不住,揣了煙,說出去嗦一根。
李建昆沒一起,他大概是班裡最無情的一個。
沒辦法,經曆的太多了。
氣氛為何如此壓抑呢?
有首歌不是唱了嗎。
從前慢。
這年頭不比日後,不在一塊了,溝通全靠信。
想見個麵吧,沒車。
鄉下到縣裡,就是一段長途。
今日一彆,何時才能再見,還能不能再見,都是未知數。
興許,便是永彆。
“建昆,你也寫一個吧。”
有人遞來本子。
李建昆來者不拒,提筆,唰唰寫下四個大字。
對方拿回本子一瞅,撓了撓腦殼。
李建昆不想搞得那麼傷感,寫些無甚鳥用的心靈雞湯。
同誌們還是太年輕。
並不明白。
人生中大部分告彆,都是悄無聲息的。
沒有桃花潭水,沒有長亭古道。
隻不過是在如同今天一樣的早晨,有人永遠留在了昨天。
經曆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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