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園東側,五道口民宅區。
“367號,368號……這家了。”
李建昆數著門牌號找過來。
細細打量著這座小院,他不禁皺起眉頭。
八百塊?
這院確實不大,占地大概百來平方,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是個很緊湊的四合院。
半新不舊,十年內建的。
按照周邊行情,房主再急著想出手,也不應該低於一千五。
老林買的那座四合院,距此直線距離不超過兩百米,比這間強也強不上,占地大一丟丟,接近兩千塊。
“好你個徐孫子,擱這還藏了一手呢。”
以徐孫子倒貨賺的錢,幾百塊算不了什麼。但對於這年頭的普通老百姓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
徐孫子高明就高明在,他替沈家花了這個錢,但他不說。
沈家父母初來乍到,不懂行情,等時日久點,混熟之後,還能不知道自家房子八百塊根本買不下?
那到時,兩口子鐵定大腿一拍,感慨萬千:哎呀!這個小徐也太好了吧,要不是我們自個打聽到,都不曉得他偷偷給我們花了錢,這是什麼品質?
這樣的小夥子哪裡去找啊?
好感度頓時+9999!
以沈紅衣描述的她爹的倔性子,這錢鐵定還得還給徐孫子。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徐孫子既沒費錢,又猛增一波好感。
李建昆走到跟前瞅了瞅,院門上一把大鐵鎖,沈姑娘說她爸在巷口擺攤,剛才過來時沒發現,可能並非這個巷口。
此地民宅紮堆,巷弄多不勝數,真不好踅摸。
無緣一見老丈人的李建昆,隻好先打道回府。
傍晚。
娘娘廟四合院。
王山河拎出來一瓶牛欄山搞回的原漿酒,李建昆陪著他和梁叔小酌了二兩,後勁忒足,吃飽喝好,晃悠到姐姐的房間。
以前這個點,電視機肯定早打開。
今兒安靜異常。
李雲裳脫鞋曲腿坐在沙發上,下巴墊在膝蓋上,神遊天外。
都是那封信給鬨的……李建昆踱步走近,往布藝沙發上一躺,看似不經意地問:“姐,林老師在信裡說啥了?”
“也…沒啥。”
李建昆聳聳肩道:“行吧,我也不打聽。那姐你現在是開心還是鬱悶呢?我完全看不出。”
李雲裳揚起嘴角,“我沒鬱悶啊。”
得,李建昆猜想信的內容,大抵跟他預料得差不多,主要是致歉。
啥?您說林老師又不欠他姐什麼?
還是欠了的。
當一個姑娘主動表露心跡,替你解決問題,而你卻刻意躲避……這叫感情債。
身為男人,行與不行,都應該當麵把話說清楚。
李雲裳搭眼過來,遲疑一下,問道:“建昆,彆人給你寫信,你不回信,是不是很不禮貌?”
敢情在琢磨這個……李建昆沉吟道:“看情況。要看人家在信裡,有沒有表露出對你回信的期望,像我們寫信,有時會直接帶一筆‘期待你的回信’。信裡頭有這意思嗎?”
李雲裳似乎在回想那封信,瞳孔失焦,沒有搭話。
“姐,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嗯,你說。”
“你馬上要開店了,往後會結交到很多人,可能比你人生頭二十年加起來還多,有些過於重大的決定,其實可以緩一緩再說,先讓自己的視野開闊一些。”
李建昆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可能會認為林老師很好,但我說句實在話,在此之前你又接觸過幾個小夥子?這是其一。
“其二,姐,有時候在麵對人生大事時,現實情況我們也要考慮考慮,比如說你在京城是怎樣的生活,假如在茶花大隊那種地方,又是怎樣的生活。那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