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搭眼望去,一個菜:白菜土豆燉粉條。
陸大江吃得滿臉幸福,好似那是山珍海味。
“李同誌,那這麼說定了,我下午先帶幫人過去,把你說的工程部和廚房搭起來。”
陸大江也是沒想到,人家還管飯,挺好,免得來回跑。
“一下午夠?”李建昆問,工地上事先拖了些磚頭、水泥和沙子,也是按之前羊城那狗幾把承建方的要求弄的。
至於大頭的建築材料,也聯係好。特區現在許多相關生產單位在跑業務,比如什麼社隊磚瓦廠,隻要有錢,立馬到位。
這裡一切都在大踏步走向開放,市場經濟已現雛形。
陸大江擺擺筷子,“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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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田,上埠工業區。
晌午時分,規劃給華電的那片荒野上,百來號工程兵們,利用鋤頭、洋鎬和鐵鍬等最原始的工具,賣力挖掘地基。
特區不僅缺勞力,也缺工程機械,要提供給那些難度更高、更重要的大廈項目。
在荒野西南角,已經建起兩間並排、不相鄰的房舍。一間是工程部,一間是廚房,昨天連裡麵的灶台都砌好。
“叭叭!”
一輛綠皮解放駛進工地,緩緩靠近紅磚房,停下來。
啪!
副駕駛車門打開,一身乾練的阿昌跳下來,當年心心念念想遊去港城的少年,如今已是一番成熟穩重的氣質。
他在工程部裡,找到戳在一張五屜桌前,看圖紙的李建昆。
“老板!”
“噢,阿昌來了。”
“貨都備過來,廚師也帶來。”
“那還等啥,趕緊的,時候不早了。”李建昆戳戳左手腕上的飛鴿表。
金彪和陳亞軍索性也看不懂圖紙,去幫忙卸貨。
“廚師”有倆,一個中年寡婦,帶著二八芳華的女兒,是中英街附近村莊的農民,燒飯的水平為人稱道,阿昌找上門時,對方開始還很抗拒,後麵聽說是給兵哥哥燒飯,立馬應下。
臨近中午,廚房的煙囪裡炊煙嫋嫋。
一股噴香湧出,隨風飄蕩,擴散至周邊。
不少工程兵放緩手中活計,聳聳鼻尖後,麵露喜色。
“連長,有肉!”
“這麼香,怕不是燉的骨頭湯,聽說南方人愛喝湯。”
“那也有肉味啊!”
這年頭,舉國缺肉食,饒是軍中也是隔三差五才供應,是個人都饞。
陸大江咧嘴笑道:“我瞅著那位李同誌不錯,不能虧待咱,都麻溜的,乾完活吃肉湯拌飯!”
大家齊聲叫好。
愈發賣力。
廚房裡,飯菜備好,中年寡婦讓女兒去喊吃飯。
用紅繩紮條麻花辮的姑娘,怯怯拽著藍褂子的衣角,“媽,我…不敢。”
“嗨,人民子弟兵你怕啥。”寡婦遞給她一隻搪瓷盆,一根擀麵杖,“那你敲。”
姑娘這才壯著膽子走到門外。
鐺…鐺…
有氣無力。
工程兵們好歹明白咋回事,有人小聲議論著,說南方姑娘可真有意思,小小一隻,還羞答答的。
陸大江領頭來到廚房,中年寡婦分好飯菜,每人兩隻鋁飯盒。這哥們揭開第一個盒蓋,裡頭滿滿的白米飯,賊白賊白的米,這飯不用菜都能乾下去。
再揭開另一個飯蓋,眼珠逐漸瞪大。
好家夥!
旁邊的工程兵齊齊湊上來,搭眼一瞅,表情如出一轍。
隻見飯盒裡按順序碼著三份菜,涇渭分明,分彆是:
油淋小青菜。翠綠翠綠,像油浸出來的似的。
青椒炒鰻魚乾。工程兵們分不清是什麼魚,但乾香乾香的,瞅著就好吃。
最後一道是紅燒肉。濃油赤醬,色澤誘人,一大坨一大坨,外加一顆虎皮雞蛋。
過年了呀這是!
中年寡婦咬著粵譜,笑嗬嗬說:“吃完來打湯,燉了骨頭湯,東家準備的飯盒不夠。”
士兵們驚呆了。
還真有骨頭湯,不過似乎隻是個配角。
這夥食好得過份啊!
李建昆這人性格就是這樣,你彆事還沒做,跟我要求這要求那的,真要事辦得好,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犒勞。
畢竟吃能吃幾個錢。
按照這些工程兵的專業程度,和賣力勁頭來看,項目竣工根本用不著仨月。
他還省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