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買凶
軟的硬的都試過,蜷縮在木地板上的矮小男人,仍然沒有招。
張貴抹了把腦門上的細汗:“老大,再給我五分鐘。”
老孫有意建功,湊到李建昆耳邊請示,說交給他處理,換些錢以外的其他東西來誘惑。
李建昆瞥了眼矮小男人:“算啦,報警。”
剛才鬨出這麼大動靜,他們再不報警,鄰居都該舉報了……
當然,主要是因為李建昆看出來,此人和堤義明淵源頗深,或許受了堤義明的重大恩惠,或許有什麼要命的把柄在堤義明手上。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
李建昆拍拍屁股起身,帶著張富和貓在外麵的冉姿先行離開,老孫和動了手的張貴負責善後。
返回銀行的途中,張富有些氣憤地說:
“派人跑到咱們家裡裝竊聽器,要不是事先有所防範,真被他乾成後,咱們可什麼秘密都沒了。結果他屁事沒有。”
冉姿歎了口氣說:“這種事放在大人物身上,很正常,有的是人替他們賣命。”
她說罷,還下意識看了眼李建昆。
李建昆倒是頗為淡定,咱也沒損失個啥……或者說,他對能讓那個矮小男人供出堤義明,本身也沒抱很大希望。
姑且一試,如果能抓住堤義明的犯罪證據,自然最好。
不行……拉倒。
換成他,倘若派人去乾這種事,也絕對會選個可靠的人。
他望向張富:“行啦,彆氣了,他才不是屁事沒有。”
“哦?”張富眉梢微揚。
李建昆挪動眼神,一邊欣賞車窗外的街景,一邊緩緩道:
“連這種辦法都用上,說明堤義明已經沒轍了。
“現在,連這個辦法都沒湊效,他更無計可施了,我猜他很快就會接到派來的人進了局子的消息,然後愣在那兒發呆。”
張富笑了笑,是這個理兒!
……
……
堤義明放下話筒,盯著案台上的一份文件,眸子裡沒有焦點,怔怔發呆。
人們總愛給他貼標簽,比如嚴謹。
這一點他倒不否認,他不喜歡任何混亂的感覺,如果是他親自策劃的事,必然每一步都會事先安排好。
在派出“電信工”之前,他不是沒派人去踩過點。
“電信工”入場的時候,銀座那套大平層裡是絕對沒有人的,對方一行人去了不近的地方,無論怎麼看,都不應該馬上返回。
“電信工”應該有充足的時間布置。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計劃還是失敗了。
“電信工”現在在警視廳,具體情況他沒辦法去了解,回避才是他應該做的。
他托著腮幫子思索了片刻,大概率隻有一種可能,從而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對方比想象中還要謹慎,老巢周邊一直有布置,即使在沒人的情況下,也有暗梢。
一個難纏的對手啊……
堤義明都有點想不通,對方小小年紀,行事為什麼如此老辣,一點不像個年輕人……
證據。
這兩個字好像夢魘,又一次浮現在他腦海中。
堤義明心想,如果連這一招都不好使,還怎麼去獲得證據呢?
他的兩道眉毛蹙成一條線。
似乎,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不,不。
他想到一種可能:如果從姓李的這邊不能得手,從鶴田中村那邊怎麼樣?
鶴田中村這個狗奴才,無論哪一點上,都和他差了十萬八千裡不止。
或許,有戲。
然而,堤義明又想到,既然他能想到這一點,姓李的難道想不到嗎?
他肯定會提醒鶴田中村注意。
鶴田中村是沒什麼能耐,但奴才就是奴才,會聽話……
竊聽這個點子,要拋棄了。
以姓李的的難纏程度,已經敗露的事,他如果還會中招……連堤義明都不信。
問題又回到原點。
時間匆匆流逝。
每浪費一秒寶貴的時間,堤義明身上的戾氣,便越重一分。
良久。
他晃了晃腦子,甩去了在思維上驗證過、都行不通的點子,隻保留了一個。
事實上,是他最先想到一個。
隻是如果還有其他辦法,他並不願走出這一步。
現在,沒其他辦法了……
堤義明攥緊雙拳,鋼牙緊咬,眸子裡閃爍的一絲凶芒,越來越盛。
他必須拿回西武不動產的控股權。
必須!
堤義明起身,來到壁櫥一角,對麵有個隱藏在紅木櫃門中的保險櫃,他旋動保險箱的鎖紐,發出一陣清脆的哢哢聲。
哢!
保險箱打開。
堤義明從裡麵取出來的東西並不貴重,隻是一隻黑色軟皮包裹的、紙張泛黃的、半隻巴掌大的電話薄。
他父親的遺物之一。
也是父親留給他的一筆陰暗財產。
他很少動用。
現在,他從裡麵翻找出來的一個號碼,更是從未撥通過。
踱步回到辦公桌旁,堤義明用微微顫抖的手,撥通了這個號碼。
嘟!
嘟!
話筒內傳來一下一下的等待音。
好像砸在堤義明心間。
這些年他一直在刻意淡化,西武不動產這家公司的一切,使得普羅大眾很少有人明白,它對於西武集團的意義。
對於他們堤家的意義。
對於他堤義明的意義。
他父親以地產發家,世人多半隻知道他父親大約有多少錢,卻不知道,他父親積攢一輩子的地皮,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
他的商業發展路線,無論建飯店、度假村、滑雪場、遊樂場……都需要用到地皮。他未來的野望,都是站在擁有大量可用地皮的基礎上,進行的規劃。
失去西武不動產公司,堤家等於變成了一個空心球。
他規劃好的十年發展路線,幾乎全部要推倒重來。
他沒得選擇。
“喂?”
電話總算接通,那頭傳來一個很難聽的聲音,像是鐵片在砂紙上摩擦。
“黑石君?”
“你是誰?”
“堤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