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嬴公子用一隻手捧著左臉,雙眼瞪得滾圓,眼白上布滿或紅或黑的線絲,連精神都恍惚了。
從小到大,除了他老爹,還沒人打過他。
即便是他老爹,也沒打過他臉!
前所未有的、無法形容的怒火,從嬴公子胸腔中蹭地竄起,直衝天靈感。
他不僅是臉,全身都變得通紅。
五官變得猙獰:
“我草你老——”
啪!
李建昆反手又是一巴掌,將嬴公子腦瓜向側方扇動了超過三十度。
右臉上留下更加清晰的手指印。
到嘴的“母”字,也被扇得四分五裂,硬是沒完整吐出來。
嬴公子:“???”
兩個姿色上乘的時髦女郎:“???”
徐慶有:“???”
儘管心裡興奮不已,他恨不得李建昆將嬴公子摁在地上摩擦一頓才好,但這並不妨礙徐慶有驚到肝兒顫。
兩年多未見,李建昆竟囂張到這種程度?
他眼裡還有天嗎?
驚愕之餘,徐慶有的心情由興奮變成激動。
妙!妙!妙!
他倒要看看,李建昆這回怎麼收場!
錢雖然是個好東西,但在這個國家,作用有限。
“你今天彆想走出這裡!”
嬴公子嘶吼,不大的嘴巴似乎要撕裂開來,濃稠的涎液在上下牙齒間拉扯出幾縷淩亂的線束。
“放心,我會大搖大擺地離開。”
李建昆拍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仿佛沒事人樣,坐回到軟包椅上:
“我是兩個國家級項目的負責人,你動我一個試試?”
嬴公子:“……”
他怔怔後,雙手帶動身體胡亂揮扭幾下,抓狂道:“老子不管!”
“不,這事街頭小混混可以不管,你不管也得管。”
李建昆凝視著他說:
“命運的饋贈,早在暗地裡標注了價碼。
“你享受著特權的好處。
“卻不願維護帶給你特權的那方麵的利益。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有個閃失,你就是叛徒。”
嬴公子:“!”
這話,他無法反駁。
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白受這兩個大逼兜的恥辱。
“行,老子讓你好胳膊好腿地回去。
“但伱如果以為打了我,可以不付出代價,那你就大錯特錯!”
嬴公子說罷,側頭望向徐慶有:“叫人!”
徐慶有步伐輕快地拉開房門走出去。
他想,得先解決候在樓下的那對雙胞胎。
李建昆這家夥算能打的,還請他們做保鏢,肯定更能打。
事情發展到這裡,今什麼也要讓李建昆吃次大虧!
嘿嘿……
房間裡,李建昆緩緩起身,望向嬴公子,淡淡說:“你沒資格讓我付出代價。
“這兩巴掌。
“一,是因為你辱罵我母親。
“二,我是替你父親打的——”
“你給我閉嘴!彆提我父親!”嬴公子一根手指隔空戳過來。
李建昆瞅瞅他的手指尖,然後視線上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我提了,又怎樣?”
嬴公子目眥欲裂,倘若不是這家夥生得實在人高馬大,他已經被氣得沒什麼愛惜羽毛的想法,早撲上去了。
這會兒身體都在發抖。
他心頭狂呼:慶有啊慶有,你麻溜點行嗎!
李建昆繼續說道:“我打你的事,你大可以告訴你父親,如果他說我打的不對,我必定登門負荊請罪。”
“笑話!”
嬴公子譏諷道:“你算老幾?我父親知道你是哪個小蚱蜢?彆搞得好像你倆認識一樣,你配嗎?”
“那你回去問問你父親,認不認識我。”
嬴公子驀地睜大眼睛:“!!!”
嗙鐺!
房門被一股大力撞開。
富貴兄弟猛然衝進來。
看見李建昆安然無恙,兩人暗籲口長氣。
卻也沒時間再關注,趕忙擺好功夫架勢,堵在門口,以便抵禦門外即將到來的洶湧。
外麵的廊道裡,人滿為患。
一群男青年,抄著台球杆、酒瓶、煙灰缸等物件,罵罵咧咧地,蜂擁向這間賭房。
眼見就要和富貴兄弟再次短兵相接。
“住手!都住手!”
門內傳來聲音。
是誰的聲音,青藍會的人再清楚不過。
一群人立馬停下來。
李建昆瞥一眼開口的嬴公子後,不再理會,踱步向門口走去,富貴兄弟讓開身影,錯過二人後。
李建昆伸手在門口左右一推:
“讓開。”
房間裡沒有聲音傳出。
堵在廊道裡的男青年們,隻好向牆壁二麵擠去,讓開一條通道。
李建昆帶著富貴兄弟,大搖大擺地離開。
旋轉樓梯口,剛跟隨“大軍”衝上來的徐慶有:“???”
李建昆腳步微頓,瞟著他想說點什麼,想想還是作罷。
浪費口舌。
目視著三人不緊不慢、氣定神閒地走下樓梯,徐慶有握緊拳頭,一百萬個不甘。
他猛地扭過頭,望向廊道裡的眾人。
這幫家夥居然還主動讓出一條路?
唰!
徐慶有奔回到賭房,百思不得其解地盯著嬴公子:“咋了?乾嘛又不痛不癢地放他走?”
嬴公子看他一眼:“讓大家散了,把門關上。”
想起什麼,他又瞥向左右:“你倆回去,我沒找你們,不準再過來。”
兩個姑娘倉皇告辭,片刻不敢久待,生怕遲一秒,可能走不了。
哢!
房門不僅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