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同色五屜桌後麵,翻看資料的朱誌輝,抬頭看他一眼說:
“你厲害,人也見過了,咋樣,我們沒冤枉他吧?
“東西是在他家找到的,還藏在房間的一個櫃子裡麵。
“證據確鑿,單是目前,他收受五千元巨款,已是事實。”
他頓了頓,道:
“你就算天天來我這也沒用。
“有這個閒工夫,你還不如去他家裡看看,提前做做他老父母的工作,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跟你講,輕不了的。”
李建昆端起帶把手的白瓷杯,笑笑道:“朱組長,茶不錯啊。”
朱誌輝臉色大變,急忙道:“這茶是我女婿過年的拜年禮!”
李建昆抿一口鮮綠色的茶湯,擺擺手,示意他彆激動,接著他上麵的話說:
“朱組長啊,你們就是這樣認定事實的?”
“你、啥意思?”
“因為在胡自強家發現一煙盒錢,就認定他作風有問題?”
“不然呢?”
“聽說那條煙,你們檢查的時候,還沒拆封。”
朱誌輝輕哼一聲:“我就猜到你要說這個。
“想說胡自強不知情對吧?
“可能嗎?”
李建昆反問:“怎麼就不可能?”
“五千塊和十包煙的重量,都有極大懸殊好嘛!”
“人家提禮物上門,沒走之前,主人家怎麼好意思動禮物?然後在主人家喝頓酒,雙方都喝得暈乎乎的,這點份量差距,誰能分得出?再說可能是個袋子,裡麵未必隻有煙。”
李建昆緩緩說道:
“胡家那邊,老太太農村來的,農村老人都有個習慣,家裡有點好東西,擱箱子裡藏著,他們家這些瑣碎事都是老太太在乾,老太太不抽煙,手上更沒個準。”
“我不跟你爭。”
朱誌輝擺擺手:“你這是各種找假設。”
說罷,埋頭翻看資料,不再理會李建昆。
“可是朱組長,你想過嗎,有些事必須爭,還得爭出個結論。
“往小了說,這是一個人的前途問題;往大了說,倘若搞錯,特區會失去一個優秀人才,胡自強這些年的功績有目共睹。”
朱誌輝微微皺眉,但仍沒理他。
咚咚!
這時,未關的門口傳來聲音。
“朱組長,您的包裹。”
一名秘書模樣的工作人員,將郵政包裹送到五屜桌上,並遞給他一張紙條:“要簽個字。”
“誰寄的?”
“不曉得,字糊了,幸虧送到您手上,不然退都不知道往哪退。”
朱誌輝掃兩眼包裹後。
唰唰唰!
簽下自己的大名。
正當這名工作人員準備離開時。
“等等。”
李建昆起身攔下他:“麻煩一下同誌,請把專辦小組的人全喊來。”
工作人員愣了愣,下意識望向朱誌輝。
朱誌輝頭疼道:“李經理,你又想乾嘛?!”
“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跟你講朱組長,你現在不讓他們過來,你要後悔一萬年。”
朱誌輝:“……”
他皺眉盯著李建昆看了會兒,遂對秘書說:“去喊。”
大約五分鐘。
專辦小組的人,除了兩個在外忙活的人以外,其他的全員到齊。
朱誌輝從靠背椅上起身,望向李建昆:“人來了,到底什麼事?”
李建昆也不說話,踱步到五屜桌旁,然後從桌麵的筆筒裡,取出一把剪刀。
嚓嚓嚓!
三兩下剪開剛送來的那隻包裹。
緊接著,從裡麵取出一條未拆封的嶄新華子。
朱誌輝瞳孔劇烈收縮。
其他人也紛紛睜大眼睛。
啪!
啪!
華子
拋起,落下。
李建昆掂量著說:“這份量不對呀,裡麵裝的好像不是煙。”
呲——
包裝撕開。
嘩嘩嘩!
數不清的大團結從煙盒內倒出來。
灑滿半張桌麵。
眾人表情駭然。
“各位,這是朱組長剛剛親筆簽名接收的包裹。
“也就是說,這個包裹現在屬於朱組長。當然,也包括裡麵的東西。”
辦公室裡嘩然一片。
朱誌輝臉漲得通紅,手指李建昆:“你你你……這肯定是你乾的!”
“我要是說不是呢?”
朱誌輝一張臉由紅轉白,額頭上溢出豆大的汗珠。
“那朱組長你就完蛋了。”
李建昆沒去嚇他:“沒錯,這是我寄的。但我不是給朱組長送禮,把大家都喊過來,一是為了說明情況,二來,也是想讓大家明白。
“這種栽贓陷害並不難。
“甚至可以說很容易,我能給你們每人寄一個這種包裹。
“或者,利用其他辦法,讓它出現在你們家,我能想到十三種辦法。”
瞎!
眾人看他像看怪物似的,腳步挪動,紛紛遠離他。
唯有朱誌輝暗籲口氣,狂拍胸口。
李建昆望向他。
朱誌輝猛一個激靈,忙道:“有道理!”
李建昆咧嘴一笑。
“可是……”
這笑容落在朱誌輝眼中,卻有些毛骨悚然,以至於到嘴的話,硬是說不溜:“這隻能說明,有這種可能。
“想要徹底證明胡自強並不知情,是無辜的,是受害者。
“那、那得找出栽贓他的人。”
找到了,沒用。
周二東不可能承認是他乾的。
所幸李建昆的目的已達到,專案小組認為有這種可能、不直接定性就行。
想要撈出強哥,還得出大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