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滄大地震牽動著每一位國人的心,李建昆心頭更多出一份沉重。
因為從這個年代走過一遭,他提前就知道這場災難,當初在對付文獻名時,他曾仔細捋過一九八八年還記得的曆史事件,腦子裡浮現過關於這場地震的信息。
但這種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自然災害,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所以當時也沒有多想。
如今回想,他意識到自己其實還是可以做些事的。
即使是提前籌備好救援物資,應該也能挽救不少同胞的性命。
然而,他並沒有去做。
他這個自私鬼!
“主人,孫總那邊又有好消息傳來,咱們晚上出去用餐?”
守在客廳電話旁的李建昆,擺擺手道:“你和富貴去吧。”
美都子望向富貴,無奈地聳了聳肩。
兩人注定無法對他的心情感同身受。
叮鈴鈴!
後背從米黃色真皮沙發的靠背上挪開,李建昆伸手從玻璃茶幾上薅起白色話筒。
意料之外,不是冉姿或白鷺打來的電話。
信號來自大洋彼岸。
“主人,茱蒂·洛克菲勒消失了。”
“消失?”
“嗯,可以肯定一點,已經不在美國。”
李建昆想起和佩姬·杜拉尼的三個月約定,時間早到了,所以這個消失,到底是喜訊還是壞消息?
這時,電話那頭柳婧妍繼續說道:“戴維的女兒想見你,說和你認識,讓我確認一下你最近幾天是否還在日苯,她會過去找你。”
噠,噠,噠……
李建昆未握話筒的左手敲擊著茶幾玻璃麵:“讓她過來。”
……
……
在信托銀行駐日公司總行裡,李建昆再次見到了佩姬·杜拉尼。
這個女人麵容疲倦,比數月前初次見麵時仿佛蒼老了幾歲。
戴睿讓女秘書送來了一杯藍山咖啡,遂退出休息室,並輕巧帶上房門。
坐在一張單人位布藝沙發上的佩姬,端起白瓷咖啡杯,遙敬道:“恭喜您又做成了一筆大投資。”
她說這話時嘴角雖然含笑,但臉上的情緒頗為複雜。
沒人可以度量這個年輕人的未來。
短短數月時間,親手發動了一場芯片商戰,並將所有敵人全部打敗,他帶來的巨大壓迫感,使得國家機器都透不過氣。
巴統聯盟就這樣被擊散了。
強大於美利堅,都不得不委婉地避其鋒芒。
他甚至還有空閒抽出手,解決了一個擁有三百萬信眾的邪教頭子。
一個不留神,他又出現在日苯,使這個國家的經濟按照他的意願來發展。
必須得承認,他已是一個足以影響甚至是操控世界的人。
李建昆端起茶杯與她隔空碰了碰,但沒有喝,又放回身前的胡桃木茶幾上,然後擺出一副靜待下文的樣子。
“世界上再也沒有茱蒂·洛克菲勒這個人了。”
李建昆直截了當道:“我不信。”
“她永遠不會在公共場合麵露,你再也不會看到她。”
“可是她還活著。”
李建昆冷哼一聲:“這算什麼?把她藏起來不讓我發現,這筆債就還清了?”
“先生,我真儘力了。”
李建昆麵色稍霽:“看得出來,我對你的努力表示感謝,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她想殺害我的事暫且放在一旁。”
李建昆伸手指向天花板:
“被她害死的那些亡魂不會答應。”
佩姬道:“可是、逝者已逝,就算茱蒂死了,他們也不會活過來。”
“但他們可以安息。”
佩姬遲疑一下說道:“我的家族已經低頭了,您就不能——”
“嗬!”
李建昆冷笑一聲打斷她,盯著她問:“所以你也認為,你的家族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已經仁至義儘了?”
佩姬嘴唇翕合,不待她回應,李建昆怒喝道:
“笑話!
“在這顆星球上任何一個地方,殺人都要賠罪。
“憑什麼到了你們家族這裡,就要特殊對待?
“害死了八個人,隻是讓她改個名字,換個地方繼續享受富足的生活,她是上帝的女兒嗎?!”
李建昆怒不可遏。
儘管他也清楚,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
儘管他也沒少遭遇這樣的不公平。
但今時今日,他不會再允許這種事出現在他的世界中。
否則他自重生之後永不停歇的腳步,為了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佩姬道:“我還可以做一件事,挨個去拜訪受害者的家屬們,用儘一切辦法請求他們的原諒。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您……”
“你做不到。”
李建昆凝視著她:“我永遠不可能替茱蒂請求到我的原諒。”
佩姬眼神黯然。
這是她最擔心的情況。
逝者已逝,不可再生,活著的人還得繼續生活,對於死者的家屬們,她相信以誠摯的態度賠禮道歉,再加上給予他們優渥的物質生活,得到諒解,隻是時間問題。
而眼前這個人。
彆說她,連她的家族都不知道該怎麼賠禮。
家族有多少資產,說實話她也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一點,他們整個家族的流動資金,都沒有眼前這個人多。
父親告訴她,傑克李手上至少握有一千五百億美金的流動資金。
這是任何做實業的人,都難以囤積到的現金流。
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擁有這顆星球上的一切物質享受。
是的,她的家族願意賠禮道歉,讓茱蒂消失,就是具體形式。
起初她做工作其實也遭遇了阻礙。
無論如何家人之間總是護短的。
但這幾個月裡,發生了太多事,傑克李的成長性,讓家族內許多人感到恐懼。
三星半導體在他的預言中滅亡、文獻名一家滿門死絕後。
家族中一部分人動搖了。
巴統被擊散,美國科技界一團亂麻,華盛頓被迫服軟後。
家族中又一部分人動搖了。
他成功預言了日苯經濟將崩盤後。
她父親找她去談了話。
第二天茱蒂消失不見,她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佩姬咬著嘴唇道:“那你想怎麼樣?”
“打!”
“我並不是自大,我的家族已發展近百年,你們開戰肯定會兩敗俱傷,值得嗎?”
李建昆從沙發上起身,緩緩踱步到窗台邊,將鋁合金窗戶拉開一道縫隙。
窗外初冬的寒意透進來。
他點燃了一根香煙,頭也不回道:
“你這是兩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