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7章 了卻一樁心頭事(1 / 2)

重生:我的80年代 刀9 5612 字 2個月前

空氣中彌漫著歡喜而興奮的氣息,清溪甸仿佛要過上一個回籠年,村子裡的青壯們主動攬活,幫忙著一起籌備喜宴,李建勳像那號令三軍的統帥。

李副處長把這件事當成了人生頭等工作來對待。

老話講長兄如父。

儘管家裡父親還在,卻是個不靠譜的家夥,對於弟弟妹妹們,李建勳一直心懷愧疚,覺得自己沒儘到一點長兄的責任,總想著彌補,總找不到機會。

委實是弟弟太強,連他都跟著沾光。

雖說他從未扯建昆的大旗,但是許多時候其實並不需要他扯,他是李建昆的親大哥這件事,縣裡到市裡甚至省裡,台麵上人儘皆知,為什麼升得這麼快,李建勳是心知肚明的。

正月十六迫在眉睫,好在幫手足夠,許多東西也不需要采購。

村裡有一撥養殖戶,常見的那些個餐桌上的肉畜魚貨,樣樣不缺。

下陳灣那邊有個小漁港,港畔停泊的漁船三分之一跟清溪甸人脫不開關係,應季的新鮮海鮮應有儘有。

嘭!嘭!嘭!

豔陽下帶有些許暖意的海風,將磨刀霍霍的聲音,送遍全村。

熊孩子們拿著過年攢下的壓歲錢,又衝向小賣部淘炸炮春蕾,多半喜愛玩炸牛屎的把戲,奈何村子裡路麵上的牛屎卻越來越不容易見到,每發現一座,異常珍惜,一定要炸個糞花漫天、一乾二淨。

好不熱鬨。

作為喜宴的一對主角,李建昆和沈紅衣居然特清閒。

李小妹拉著小嫂子走南闖北,看看清溪甸的大好河山,拜訪她兒時的小的們,有時會高興於後者混得不錯,有時會扼腕歎息折戟於大考、與高等學院無緣,更有一臉懵逼的時候。

“天呐小珍,你都生孩子了?!”

“神經病啊鼻涕蟲!你居然是兩個孩子的爸?!”

小猴子隻不過長成明媚少女,同年們卻晉升為家庭頂梁。

歲月如梭啊。

老李家院外的土坪上,椅子全搬出來,以李建昆為中心,圍坐著一大圈人。

“……大概就是這麼個事,對於做鞋類生意的廠子,影響不大,相比起現在的環境要挖空心思銷售走貨,這樣一來銷路不愁,就近出手,不存在壓力,薄利多銷也未必少賺。

“至於其他生意類型的廠子,沒轍,時局變化,你頭鐵肯定容易出事,現在至少有條折中的路可走,要是還想做生意的話。反正你們自己合計合計……”

大家討論起來時,李建昆沒打攪他們,拍拍屁股起身,先回屋翻了下行李,再出來時,眼神鎖定清溪甸的第一棟水泥樓房,穿著小路緩緩走過去。

當年這棟兩層水泥樓,那叫一個氣派風光啊。

不光是清溪甸的第一棟水泥樓房,也是整個石頭嘰鎮的第一棟。

如今在附近其他樓房的襯托之下,倒也不算什麼,反而顯得頗為孤零、蕭瑟。

這次老李家眾人返鄉,全村所有人家都上門探望過,唯獨他們家沒有人露麵。

李建昆固然知道他們家對自己有氣,但是他問心無愧,所以到來他們家門前時,腳步沉穩,大大方方。

聽到腳步聲,略顯暗沉的堂屋裡露出一個婦人的身影,等看清李建昆後,表情極度複雜,側頭喚道:“他爸,建昆來了。”

“他還有臉來!”

伴隨著一聲怒吼,一個身形想從屋裡飛奔而出,卻顯得力不從心,跨過門檻時險些沒有摔倒。

婦人上前攙扶他。

啪!

被他反手一巴掌扇過去。

婦人愣在掉漆的木門旁,花白頭發散亂,表情呆滯,想哭卻沒有眼淚。

哀莫大於心死。

和李貴飛同年的男人,白發比她更多,當年放眼全村數一數二的身板,消瘦得不成人形,佝僂著背,看起來甚至比貴義老漢年紀還大。

李建昆沒在乎他吃人的眼神,與他擦肩而過,自顧自走進堂屋,搬出三張囍字靠背椅。

然後折返而回,扶著婦人在院前的暖陽下坐下,又去攙扶男人,卻被他揮手拍開,男人獰笑道:

“小子誒,我現在死都不怕,有什麼招儘管使,皺一下眉頭我李大壯就是你親孫子!”

說罷,大搖大擺來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神情挑釁。

走過來時,李建昆從褲兜裡摸出一把糖果,放在婦人手上,又遞給男人一根華子,後者遲疑一下,接過去,李建昆替他點上火。

“咳!咳!咳……”

男人美滋滋嘬上一口後,險些沒把肺給咳出來。

其實煙他早戒了,也沒錢買。

唯一的兒子,現在等於是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鞋廠乾沒了,這些年他躺在家裡什麼都沒乾,乾什麼都提不起勁,家裡沒有任何收入來源。

都是這小王八蛋害的!

“沒彆的意思,這是喜煙喜糖,正月十六我辦喜酒,全村都請,希望二位也來。”李建昆表情平靜道。

李大壯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不管你怎麼想,大壯叔,有些事過了也就過了,我從來沒有當你是仇人。我的那些行為對事不對人,就算換成李貴飛搞水貨鞋廠,我一樣會讓他走投無路,搞不下去;就算是李堅強跟李建勳調個人,我一樣會把李建勳送進去。”

李大壯嗤之以鼻,“喲,你可真偉大,大義滅親嘞。”

李建昆搖搖頭道:“不,我一點不偉大,我這人自私自利得很。我喊伱‘叔’,咱們兩家的關係族譜上記載得很詳細,打斷骨頭連著筋。

“我啊,野心很大,見不得有這樣的親戚給我丟人。就說李堅強那事,得虧他拿著一本外國護照,不然那可是殺頭的罪名,你說到時候真殺了頭,他的葬禮我是參加不參加?

“你看看我現在的大名聲,不參加吧,一準有人說我忘本;參加吧,謔,那事肯定鬨得更大,天下皆知我有這樣的親戚。

“左右不是人呐。

“所以呢,其他人還好說,咱們李家這本族譜內,誰如果敢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個不饒他。”

李大壯雙眼布滿血絲,鄙夷道:“這倒是掏心窩子的話,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李建昆聳聳肩道:“那麼我這個小人的喜酒,你最好是去喝一杯,彆給我找不痛快。雖然我知道你現在死都不怕,肯定要跟我犟著來,不過你最好為你家第三代著想一下。”

李大壯倏然睜大眼睛,“第三代?”

李建昆仿佛閒聊般說:“李堅強的心性變成那樣,在意大利再進去,你們應該不會太意外吧?他那外國婆娘跟他離了婚,兩人有個孩子,黑頭發,褐眼睛,這種中外合資的款式一般長得都不賴,還比較像個中國人,那女人打算再婚,這孩子交給彆人養她不放心,如果是爺爺奶奶,她倒是願意。”

彆說李大壯,連旁邊如同行屍走肉的婦人,一雙渾濁的眸子也瞬間亮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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