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家人遭殃(2 / 2)

是這麼個事:

一九九零年咱們國家有個重要事,在這一年秋天,我國將首次舉行國際體育賽事,亞運會。

個中感受,生活在後世國力強大時代的人們,大概率很難感同身受。

為了舉辦好這次亞運會,我們從八四年就開始籌備。

目前單是首都,踴躍報名的誌願者就超過二十萬。

這是普通誌願者,還有一些在亞運會期間,有在全世界麵前露麵機會的崗位,就不接受報名,而是舉辦方主動物色,做嚴格甄選。

比如三十七支外國代表團的翻譯人員,就是從包括北語在內的首都五所高校裡,層層選拔出來的。

有那麼一個崗位,比翻譯人員的篩選還要嚴格,在開幕式時,注定會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代表著這個國家的形象和氣質。

舉牌員。

就是開幕式時引導各國運動員入場,走在最前麵,手舉各國銘牌的人。

全國隻選三十七人。

對於個人條件要求極高。

李雲夢原本是無意間收到校方通知,被喊去麵試,後麵經過一輪又一輪的角逐,成為三十七人之一。

然後便是日複一日的訓練,訓練內容嚴格而枯燥,比如為了保證她們這些女孩到時候腰杆挺得筆直,訓練時會在背後綁上一個木製十字架,做得不好的人,教練還會要求她們睡覺時也不拆下。

苦頭沒少吃。

但是隻要一想到亞運會時,能代表國家最美麗的一麵,在全世界麵前展現風采,姑娘們便也覺得不苦了。

李雲夢也是一樣,心中隻有激動和自豪。

可是就在前不久,付出這麼多之後,李雲夢被刷下來。

絕對不是她訓練不夠投入,更不是她的體態和顏值不達標,至於原因,管理她們的工作人員沒給原因。

李建昆挑眉道:“沒有原因,那憑什麼把你刷下來?”

“是啊,我也想問,你覺得他們會理我嗎?”李小妹眼淚嘩啦。

看出這件事對於小妹的重要,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如此投入做一件事,沒有如此憧憬過一件事,李建昆沉聲道:“我去問。”

“問啥問啊!”

李小妹淚如雨落,“好多人都說你是資本家,讓一個資本家的妹妹參加這麼重要的活動,代表國家在全世界麵前露臉,算怎麼一回事嘛!”

人家沒說原因,她卻想到了。

李小妹委屈地呢喃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們同班同學,演話劇的演話劇,江姍都演到國家劇院了,胡軍不光演話劇,早就進劇組拍電影了,他拍的那部《惡狼與天使》馬上就要上映,好多劇組來學校選角,十個劇組我能被九個選中,可是最後都不了了之,他們搞清楚我的家庭情況後,根本不敢用我,不敢用……”

李建昆眉頭緊鎖,望著小妹哭花的臉,心裡像是有把刀在攪,“這些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有啥用?告訴你你就能不是資本家?”

“我不是資本家!”

“你要那些人信啊。”

果然富貴一語中的,一年沒在家怎麼待,那些罵他的聲音,倒是越演越凶。

李建昆一拳頭砸在桌麵上,慍怒道:“沒關係,露臉機會還不簡單?參演電影還不簡單?大不了我找人來拍電影,捧紅你,咱們去港城發展,去好萊塢發展!”

好容易止住小妹的眼淚,一桌豐盛晚餐,吃得並不愉快,李建昆向李貴飛了解了一些信息,當下正值經濟倒春寒,三角債遍地都是,人們的日子不好過,在這種大環境下,姓資姓社的問題討論得愈發激烈,捧鐵飯碗的人矛頭直指那些從商的人。

而論全國最大的商人是誰。

彆說這個國家,全世界都清楚。

他李建昆在這股洶湧浪潮的浪尖。

當然,說他好話的人,也有不少。

紙媒上天天吵吵鬨鬨。

凡是涉及到姓資姓社的問題,總繞不開他,所以他人雖然大半年不在國內,名氣反而越來越大,如今真是連個三歲小孩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李貴飛說,宅子外麵,胡同裡,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山河安排的,就怕一些看他不順眼的人,搞出什麼過激行為。

晚飯後,玉英婆娘把小兒子喊到房間,提出了一個李建昆完全沒料到的想法。

玉英婆娘想搬家到港城住一陣子。

要知道,李貴飛惦記太平山上的李氏莊園,那不是一天兩天,正因為老母親不願長住,所以始終未能如願。

李建昆握著老母親涼涼的手,關切問:“媽,你是不是……也遇到些不好的事?”

玉英婆娘笑笑道:“沒有哩,這首都的天太冷,港城那邊不是暖和麼,小喜樂又這麼小,那小嫩肉,凍壞可就不好了。”

李建昆點點頭道:“行啊,隻要你們想去。”

離開房間後,李建昆獨自來到廚房,春草正在洗碗,天氣太冷,鍋裡燒著水,李建昆坐到灶台後麵,拿起火鉗,替她添了把柴,然後把問老母親的那個問題,重複一遍問她。

春草臉上笑容僵住,也有些支支吾吾。

李建昆歎息一聲道:“草兒啊,你就跟我說吧,你們都瞞著我,就是為我好?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一點著落沒有。”

春草到底是拗不過他,說她現在和乾媽一起出門買菜遛彎時,老虎洞那邊總有人指指點點,有回有個婦人,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乾媽氣不過,跟她辯了幾句,最後差點沒打起來,是山河哥安排保護他們的人現身,才把那婦人攆走,臨時不忘嚷嚷一句“看,這不是資本家是什麼?家裡還有打手呢”。

春草說乾媽氣得不輕,胸口憋著一股悶氣,請老中醫開的方子,服藥半個月才緩過來。

灶台後麵,李建昆雙手緊攥,險些沒把火鉗捏斷。

從飛機上就開始憧憬的小彆勝新婚,等夜晚躺到床上後,李建昆卻半點心思沒有,沈姑娘摟著他,把小臉貼在他胸口,輕聲道:“彆煩心那些事了,隻要咱們自己問心無愧,彆人愛說什麼讓他們說去。”

以前李建昆也是這樣想的,甚至直到現在,他個人都無所謂。

但是他絕對無法忍受,因為自己,給家人造成不好的影響。

“你呢?之前不是還躊躇滿誌,似乎有些創業想法嗎,怎麼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李建昆低頭吻向她額頭,“現在的情況,不隻是風涼話的問題,是切實影響到了家裡人的生活,我不能置之不理。”

沈姑娘昂頭望向他,憂心道:“你彆衝動,往大了說這是一個姓資姓社的問題,爭論多少年都沒結果,哪是憑咱們一己之力就能得解決的。”

“放心吧,我現在也是成家立業的人。”

李建昆伸手摟住她,另一隻手替她把散亂的頭發捋向耳後,笑笑道,“我隻是想跟那些抨擊我的人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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