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特級,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智慧或者理智,從它的身上能感受到十分紊亂的咒力流動。很快,另一隻實力更強大的咒靈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輕鬆將它碾碎,白發青年沒有回頭,僅憑咒靈察覺到了這家夥的來源:“真是多管閒事啊,傑。”
夏油傑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
他本該溫和的嗓音在此時有些晦澀不明:“悟,校長在哪裡。”
“這些咒靈不是野生的,已經被人收服過了。”
“是啊,真是奇了怪了。”五條悟單手插著兜飛在半空中,身手靈活自如地出現在高專外的下一隻咒靈麵前:“如果不是知道咒力根本不相同,我差點以為這是你2年前發動的‘百鬼夜行’。”
夏油傑:“……”
在這樣的氛圍中,天空中的景象變了。
沒有任何征兆的,色調莫名暗了下來,本該晴空萬裡的天空陰雲密布,在路人的視野裡或許隻是天氣驟轉,好好的大中午突然變成了黃昏色的陰天。
但在咒術師的眼裡,空中升起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東西。
現場的氣氛降到最低,強大的威壓籠罩著整座城市,昏暗的光線和灰蒙蒙的天氣與那個龐大的、咒力恐怖到未知的生物交相輝映,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氛圍。
*
你快瘋了。
該死的腦花,真的遭到反噬了,安倍晴明本人所擁有的全部咒靈同時暴走,世界當場完蛋。
光是自己知道的那前幾位十二式神就有夠磨人的,不搞個大嶽丸京都決戰都對不起安倍晴明的稱號,這樣想著,對麵的銀發男人捂住不斷吐血的嘴,咒力肆意亂竄,身子搖搖晃晃地飄到半空中,俯視下來的冰藍色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
……毫無疑問,現在已經不是淦掉腦花的情況了。
那個家夥被反噬,不用想都知道死翹翹了,他被困在安倍晴明的身體裡,哪怕掌握了靈魂轉換式也逃不出去,隻能祭天。
現在那具殼子裡什麼都沒有,隻是一具咒力暴走、沒有任何靈魂的行屍走肉。
平心而論,你打不過自己的老祖宗。
廢話,那可是傳說中的大人物,即便是穿越前也能在國內經常聽到對方的名字,他被編進各種動漫、、電視劇,甚至是某些家喻戶曉的遊戲。
對方保持著清醒都不一定打過,更不要提咒力暴走下無所顧忌的情況,怕什麼來什麼,在這樣絕望的氣氛中,大地再次開始顫抖。
飄在半空中的銀發男人垂著額頭,身後第二次浮現出若隱若現的影子,這次的氣息非常不詳,明明還沒有出來,率先釋放到外麵的威壓便壓得人喘不過氣,周邊的樹木直接就地枯萎,葉子凋謝了個乾淨。
遭了。
你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安倍晴明的身後慢慢爬出那隻自己最忌憚的、最為不妙的式神,它先是從虛無的結界口伸出一隻疑似爪子的手,隨即是尖戾的嘴,氣壓將飛在半空中的鳥兒都徑直碾壓到了地上。
龐大的身軀逐漸從影子中浮現,僅僅是一隻爪子,體型都和一棟木屋差不多,整個天都變了顏色。
它的爪子抓在紅色的鳥居之上,穩穩升到高空中,渾圓的單隻眼珠俯視著下方的一切,恐怖的氣壓頓時將這裡籠罩個徹底——
是實力最強的那位十二神將。
天氣驟變,僅僅是看著咒力暴走的對方,身上都能湧起一陣雞皮疙瘩,如果它真的開始無差彆攻擊……這裡都要完蛋。
怎麼辦,等待大家一起想辦法?
式神出現的這麼轟動,五條悟他們絕對察覺到了這裡的位置,趕過來隻是時間問題,可是差點的就是這爭分奪秒的時間。
你擦了擦冷汗,雖然自己也能召喚出第一位神將,但是剛才釋放第十一位神將消耗了不少咒力,想要同時去召喚實力最強的老大,它的實力恐怕會減掉不少。
更何況安倍晴明的式神是暴走的狀態,這就如同疊加了狂化Buff,一個狂化的神將已經夠難熬了,他如果釋放出所有十二神將,外加庫存裡那些零零散散的咒靈,世界真要毀滅了。
冷、冷靜!
先儘最大力計算一下自己的承受範圍,同時召出第7名開外的十二神將是沒問題的,具體怎麼組合需要分情況而定,正常的咒靈則不用計入考慮範圍,隨時隨地都可以弄出來。
十一神將那邊的戰鬥應該解決了,你先嘗試著召喚出三隻特級咒靈去攻擊安倍晴明,把暴走的他徹底拖住,防止再有咒靈失控蹦出來。
可惜神將和咒靈的等級根本不在一個範疇,哪怕是特級咒靈,對付神將都不一定能成功。
立於半空中的那位式神——紅蓮十二神將很輕鬆地將特級咒靈壓製住,那隻渾濁的黃色眼珠猛地盯了過來,視線與你直視。
胳膊上的寒毛當即豎起,你仰著頭後退一步,咬咬牙調出第八位神將,重新去拖住安倍晴明。
咒力再次減去一大截,這個時候如果還想召喚實力可以毀天滅地的第一位神將,那麼你自己也要和腦花的下場一樣,被反噬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等著幫手過來,把傷害範圍控製到最小。
但是對方顯然不想這麼做,暴走的黑色咒力和氣壓已經籠罩整座神社,幾團爆炸開始從地麵燃起,它那龐大的身軀動了動,投下來的陰影將整片大地掩蓋,翅膀飛在空中,長在臉部正中央的那隻眼睛開始掃視城市的一切。
媽的,它想發動術式。
這位神將有個堪比無限月讀的能力,一旦釋放,所有被眼睛盯過的人都要陷入不可破滅的環境,而且並不是那種“隻有琳存在的世界”,是噩夢不斷循環反複的世界……
如果現在有旁人來這裡,看著這壓抑恐怖的場景,肆意流動的咒力與碎石,昏暗的天空密不透風,隻能想到一個詞。
絕望。
事實上你也要這麼認為了,有些事情描述起來需要好幾分鐘,真正發動卻隻要兩、三秒。
距離這位神將爬出來其實隻過去兩分鐘,下一秒恐怕就要發動術式,你咽了咽口水,現在去解決它根本來不及了。
如果是團戰的話,有五條悟他們在,眼下這個情況或許可以勉強解決掉……
但是時間不夠了,你等不到他們來了,目前隻有兩種選擇給自己:一個是冒著被反噬的風險勉強召喚出所有咒靈,把即將發動術式的神將和老祖宗的身體毀掉,這樣做等待你的下場必定是當場暴斃。
另一種辦法,是以類似獻祭的方式把安倍晴明再次封印。
怎麼辦,沒有時間猶豫了。
你的眼淚差點就要掉出來,身上隻剩下一片濃濃的無力感,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要麵對這樣的抉擇。
心中歎了一口氣,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飛速畫陣,沒有任何停頓的,將封印的印紋刻在地麵上,一邊畫一邊念出咒語:“陰陽雙生,日月相照。”
“乾坤定位,諾諾辜辜,左帯三星,右帯三牢,天翻地覆,九道皆塞……注⑴”
將畫完的樹枝扔到一邊,你走到陣法中央,雙手結印,目光直直地頭頂上空的銀發男人,儘管他被牽製住,冰冷空洞的眼神還是刺得人心驚。
毫不退卻地與他和身後龐大的神將對視,狂嘯的冷風吹打在臉上,你的目光堅定,咬了咬牙,握緊手勢大喊道:
“急急如意令!”
……
頃刻間,地上被草草畫出來的法陣散發出強烈的藍色光芒,印紋直接憑空具現化到空中。
腦子亂亂的,儘管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甚至是曾經經曆過的畫麵浮現,你的心情卻又突然平靜下來了。
一下子消散了很多雜念,臨危不亂地穩站在法陣上,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咒力在迅速流逝,像指縫中流淌而去的涓流,站都有些站不穩了,但是現在還不能倒下。
法陣生成的枷鎖鋪天蓋地得朝著那個銀發男人襲去,連帶著他身後的十二神將,兩股強烈的磁場碰撞在一起,產生了巨大的顫動和餘震。
你猛地吐出幾口血,臉色蒼白地半跪在地上,頭卻依舊不低下來,死死地盯著鳥居上方的反派大Boss,任由法陣吸取著自己的生命力。
好痛,不知道能不能挺住……
如果生命力不足以獻祭,靈魂也跟著一同被抽走的話,這次恐怕真的會死掉了。
想到這裡,突然又有點不舍,你用胳膊蹭蹭嘴邊瘋狂流出來的血跡,大風將粉色頭發吹的淩亂,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至今以來的經曆。
從穿越到這裡,在規矩森嚴的古老家族裡長大,再到前往高專成為校長,與學生們的生活,被封印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仔細想想,稍微有點對不起學生呢。
如果這次真的死掉的話………生命不斷流失的你已經有點視線模糊了,大腦也開始混沌,無法判斷自己現在被抽走的到底是生命、還是絲絲縷縷的靈魂,隻能隱約看到藍色的鎖鏈將神將和銀發男人拖了下來。
心情猛然放鬆,無關乎自己的性命,而是危機四伏的神將終於被拖住,在發動術式之間及時將它製止,剛剛施展的封印禁術成功了。
法印的痕跡消失,最終一並落在本被封印在神社暗室的匣子上,徹徹底底封了個嚴實。
得救了。
緩緩地舒出一口氣,你半跪在地麵上,好像聽到零零散散的腳步聲從後方響起,是有人趕過來了吧。
視線迷離地轉回頭,朦朧混沌的視野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隻有深色的影子向自己的方向奔過來,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幾個人……已經不知道了。
剩下的爛攤子相信那幫家夥會收拾好的,這次徹底放下心,你想對他們甜甜的笑笑,得意地比個勝利的手勢,但是胳膊根本抬不起來。
嗚……怎麼抬不起來呢,氣死人了,他們也是,怎麼現在才過來,好難過。
氣惱地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隻剩下一聲歎息,垂眸看著自己被人緊緊握住的、沾滿鮮血的手,眼皮重到根本不想再抬起來了。
你回握住對方,身體失重,徑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