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隻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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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辦公桌上的舊物,各路獎杯被她全部掃進垃圾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東西隻有一個。

第一排的左邊抽屜裡,躺著一個小小的相框。她的手在相框上反複摩挲著。

人生所有尖利的銳角裡,她觸碰到了時光的某處柔軟。

那裡綠草如茵,青澀懵懂又富有朝氣,甚至還有尚未湮沒的,對未來的諸多期許。

很多年前的老照片了,像素分辨率遠不如現在清晰。

十五歲的少年任寧,背影瘦削,脊骨嶙峋,像一塊被風雨反複打磨過的石頭。

他穿著乾淨的校服襯衫,左手托著籃球。襯衫隨風鼓起,好似即將遠航的帆。

少年溫情柔軟,也曾許諾過她彼岸。十幾年間,他們形影不離。在每個絕望到幾乎溺斃的時刻,都有他從天而降。

救她於水火,也救她於平庸日常。

可直到遠方和彼岸成了一個未完成的夢,她留下的,也僅僅隻有這一個背影而已。

幾天走完離職和交接的流程,易五抱著紙箱進了電梯,恰好遇到同組的女前輩。

“小易啊,我代表全體女同事感謝你,為民除害了啊!鹹豬手的病是在外邊'那個'的時候得的,公司裡被他禍害的女同事們當天就去查了體,然後一起把他給告了!他那破事,在金融圈傳了個遍。董事長讓他交代個人作風問題,我跟你說,他工作絕對保不住。”話剛說完,本來還興高采烈的前輩突然歎了口氣。

“但是小易........你自己家裡那事,將來打算怎麼辦?還有啊......攤上這麼大的事,你,你怎麼還在笑?”

她自由了。

初夏濃密的樹蔭下,一隻蟬通體透明,雙翅宛如薄紗,渾身折射著金屬微光。

它蛻去了原來的殼,振翅飛走,隻剩下蟬蛻還掛在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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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權人行動得很快,夫妻的共同財產很快便被法院凍結。她要證明廖磊偽造了她的簽名,還要舉證債務未用於夫妻共同生活,打官司需要的時間太久。

座落在燕城的大平層和代步用的大G被債主們申請了財產保全,可那本來也不是她的東西。唯一麻煩的是征信黑名單,還需要段時日才可能解除。

沉沒成本太多,但也要迅速止損。無論結果如何她得認,哪怕咬斷牙齒。

易五乖順的人生中,第一次任性,不願向易國昌低頭——她的父親,在接到電話,得知女婿欠債跑路,女兒向法院遞交離婚申請書之後,劈頭蓋臉的第一句話是:

“他有今天,責任全在你。把你的丈夫找回來。至於離婚,想都不要想。”

在易國昌的那套邏輯裡,家族榮譽比天大,離婚等同於榮譽謀殺,更是生生切斷了廖磊父親這條好不容易牽上的線。

事情的根源不在廖磊賭博,而在於易五偏偏要做什麼該死的女強人。她丈夫有今天一定是她忙於工作,疏於對他的關心照顧;她必定沒有千方百計地滿足丈夫的所有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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