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陣風(2 / 2)

變變已經在她懷裡沉沉睡去,還時不時撇撇嘴,很安逸的樣子。

半小時後,吳明景戴著隔熱手套,把煮好的粥端了出來,飯廳裡瞬時噴香四溢。

看到吳明景出來,易伍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趕忙把盤在沙發上的腿放了下來,挺起後背,坐得和小學生一樣筆筆直直。

“肉沒時間醃,你湊活吃吧。”語氣還是很冷淡,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沒事,吳老師隨便做啥都好吃。”易伍趕緊眨眨眼拍馬,隨後抱著變變起身,“你家的貓都不怕人的嗎?一個勁地往我懷裡鑽,居然還就這麼睡著了,好可愛啊。”

易伍輕手輕腳地把變變放回了它自己的窩裡。

吳明景聽她這麼問,臉色一沉,腦海裡有很多碎片般的記憶一閃而過,可他什麼也沒說。

“哇,吳老師,你到底放了什麼啊?怎麼能香成這樣!”易伍走回到餐桌前,說著話拿起勺就往嘴裡送。

“洗手。”吳明景皺起眉頭,筷子像教書先生的戒尺,輕輕打上她的手背。

易伍吐了吐舌頭,乖乖起身去了廚房。

洗完手回到餐桌,她一邊吹勺一邊忙不迭地吃,還不忘給吳明景豎大拇指:“水準一如往常。你自己不來點麼?”

“不用。”聲音懶倦,似乎很希望她趕快吃完了滾蛋。

她可不,不僅不滾蛋,還要把天給聊明白了。

易伍一邊劃拉著碗底的最後一口粥,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吳老師,你看過《悠長假期》嗎?”

她放下了勺子,亮晶晶的瞳仁直直看向他,“我前前後後看了不下二十次。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真的就像劇裡說的,是神賜給我的,長長的假期。”

她說完起身去廚房,把自己的碗和煮粥的鍋刷了,又自來熟地在冰箱裡找到兩聽巴黎水,轉過頭來問吳明景:“去露台上吹吹風,我們聊聊?”

兩個人並排站在露台,中間隔著半米的安全距離。

吳明景雙手插兜,表情疏離。易伍雙肘交疊,倚靠在一米高的欄杆上,夏夜的晚風把她的長發吹起了旋兒。

“吳老師,從小我就很努力,寧願用力過猛,也想拚命抓住一些東西。學業、事業、彆人的認可。沒有人教過我怎麼停下來,我好像根本也不敢停下來。你說我偏執,確實是的。我偏執地追求世俗成功,把它們當成賴以生存的砝碼,好像憑借這些,我就可以和人生談條件,進而交換到一些公平。”

易伍說這話的時候慢慢悠悠,臉上帶著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吳明景聽來,卻悲傷得一塌糊塗。

“但其實我隻是一隻蠶,在人工搭建的繭房裡兜兜轉轉。就連所謂的成功,也是由他們去定義的。像西西弗斯推石頭上山,奮力反抗命運,每一次推上去的時候都滿懷希望,到最後卻發現全是徒勞。”

易伍輕嗤一聲,權當自嘲:“這樣循環往複,永無休止,命運卻早就刻在了牆板,越是反抗,越是顯得自己荒誕渺小、不堪一擊。我引以為豪的砝碼,不過是一層包裝紙,華而不實,把我包成了一件更趁手的商品,價高者得。然後我困在這裡,出不去了。早知道這樣,當初......”

抿了一口氣泡水,她歎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離婚,失業,變老賴,再跑來你這裡。世界天翻地覆,我好像重新活了一遍。外人看我失去了一切,但那些曾經束縛我的枷鎖鐐銬,突然間也跟著消失了。褪去了那些光環,我才有機會第一次直麵自己。”

易伍看向吳明景,笑靨比夜風更溫柔:“就是因為珍視現在,所以才會害怕,害怕我們的關係滑去一個無法控製的位置。那天和你說的每句話,都是我深思熟慮過的。因為在我看來,情欲是健康自然,合乎人性的,而情感......”

她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情感,更像是一種病態。比起虛無縹緲的情感,我更相信互相捆綁的利益,因為它看得見也摸得著。”

吳明景一直在靜靜聽著,強迫自己不要轉頭與她對視。

嗡嗡的蟬鳴會泄露他的心思。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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