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個秘密(2 / 2)

這個世界,閃光燈的光源終歸是有限的,獎懲規則永遠以結果為導向。人人隻看得見贏家的滿麵春風,誰會去在意輸家的皚皚白骨?

對於女性尤為如此,因為她們不但要背負自己,還要連帶著背負孩子和伴侶的命運。

這些道理,她刻煙吸肺。

世界是個殘酷的競技場。失敗令人輕視,淚水換不來同情。她必須一刻不停地向上攀登,哪怕傷痕累累。

隻有站在光芒四射的領獎台上,她身上的那一點點微光,才有可能輻射到她可憐的母親。

穀佳慧隻有借著自己女兒,才能從易國昌那裡分到一點點的關注,甚至都隻是關注而不是愛。

遴選那天,她準備充分信心滿滿,磨劍六年就為此刻。可殘酷的甚至都不是落敗,而是為了可笑的原因連上賽場的資格都沒有——人在戰場,卻在最後一刻被收走了槍,下一秒還沒來得及反應,殘酷的利刃便貫穿心臟,鮮血淋漓。

她眼睜睜地看著好不容易抽空來看她比賽的父親憤然離席退場。她的母親沒有安慰近乎崩潰的她,而是跟在易國昌身後,低眉順目地一路小跑著追了出去。

他們倆,把她一個人留在冰冷的比賽現場,讓她聽著隊友衝鋒的哨聲,滿場的掌聲歡呼聲,結束時的鼎沸喧鬨聲,而後獨自坐在休息區的後台階梯上抱頭痛哭,啜飲失敗。

也是那刻,她好像讀懂了西西弗斯。反複推石頭上山,到山頂巨石又滾回山下,如此永無止境循環往複,每次都以為希望近在咫尺,最後都是再度墜入懸崖。

最後一步,像個顛撲不破的魔咒。

然後,季寧來了。

“我恨月經!我最恨的就是月經!”她歇斯底裡地痛哭,哭聲回蕩在會場空曠的樓梯間。

季寧靜靜陪了她許久,思前想後,最後張口對她說了一句話,她才慢慢止住了哭聲。

“那個哥哥對你說了什麼?”唐卉好奇地問。

“他說......你不是非要贏才值得被愛的。”易伍笑了笑。

十二歲的易伍愣住了,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怎麼可能呢?一個不具備任何利他屬性的人,有什麼資格被愛呢?

就像穀佳慧告訴她的,你能得到媽媽的愛,是因為你功課永遠第一,在學校是三道杠,還有遊泳這個特長。除此之外,你還比其他同齡小朋友更聽話更懂事更會討大人歡心。

“如果剝離掉這些屬性,還有誰會愛你呢?”

“人類經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趨利避害,才能走到食物鏈頂端,慕強是刻在基因裡的。父母的愛,朋友的愛,男女的愛,全一樣。”

她坦然接受了這一套邏輯:彆人愛她,是因為她璀璨榮耀,光芒四射。一旦她表現出脆弱無用的一麵,那些愛就會像清晨的霧氣,陽光一出立馬消散。

可季寧偏偏不。他無數次見識了她的狼狽不堪、落寞頹唐,還看到了她蹲在沒光的角落碎了一地,鼻涕眼淚合一塊兒的花貓臉。

可他還堅定地說著愛。

我愛你,不管這條路多迂回跌宕。

在季寧麵前,她終於卸下偽裝。承認她不會一直贏,承認她也有脆弱的時候,承認她身上那些令人期待的美好品質,與她本人都相去甚遠。

他抱住了身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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