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些不對勁。”那著南荒衣飾的血河派女子,忽然開口說道。
她左右看看,雙目泛起一陣血紅,很快留意到那外泄的純陽之氣:“難怪這麼令人不舒服!”
巫門血河一脈傳承,走陰寒路數,又常接觸妖氣惡氛。
純陽之氣對他們來講,不僅無益,還令他們感到不適。
“莫非此地埋藏有某件純陽之寶,才吸引這麼多高手到附近?”有血河派弟子猜測。
女子哼了一聲:“晦氣!”
另一個領袖模樣的中年男子則說道:“我們找找看,將東西取出來。”
女子:“播洪,你瘋了?”
那名叫播洪的男子言道:“我們雖用不上,但可用來與彆人交易,具體如何,晚些時候請師尊定奪。”
南荒女子想了想:“也好。”
她揮揮手,隨行五個下三天境界的血河派弟子,當即散開,開始尋找。
播洪仍警惕地望著遠方:“這裡的上三天強者不少,師尊也沒法將人全部看住,我們要小心田老頭或彆的人忽然過來,水英,準備好遮靈幕。”
名喚水英的血河派女子言道:“放心,早準備好了。”
說話同時,她取出一卷仿佛輕紗似的存在,但暫時先不展開。
“遮靈幕隻能用一次,能不動還是儘量不動。”水英有些惋惜。
播洪:“緊要關頭能救命便好。”
水英言道:“那是自然,隻可惜沒有更多了。”
遮靈幕並非血河派所煉製的靈物,乃是南荒巫門另外兩脈傳承,降頭與神舞合作之下的結晶。
南荒內鬥血腥,兩脈高手合作本就稀有。
煉製遮靈幕的原材料更是舉世難尋,多年不得一見。
故而這靈物也就更加稀少。
播洪師徒等人也是機緣偶然下,方才得到這麼難得一卷。
無怪乎播洪、水英如此愛惜,視若珍寶。
他們的弟子,經過一番仔細搜索,漸漸有了收獲,找到那山間純陽之氣外泄的隱蔽所在。
播洪見狀,對水英說道:“破除禁製,你更擅長,還是由你動手吧,小心些,不要莽撞。”
水英:“好,伱為我們壓陣。”
她將那卷靈物遮靈幕,交給播洪後,便往山間走去。
播洪仍然注視北方,就見那邊的大戰,仍然沒有分出勝負。
不過,風中傳來一絲血腥氣。
播洪對此何等敏感,第一時間發現,雖不靠近,但身體竟興奮地略微顫抖一下。
交戰的四大高手中,已經有人受傷了。
那是上三天強者的鮮血。
對每一個血河派修士來說,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播洪強行克製心中悸動,恢複冷靜,繼續做警戒。
但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動,浮現少許警兆。
感應並不強烈。
可播洪感覺,這威脅距離他已經近在咫尺!
來者是誰,他竟然沒能提前察覺?
對方已經靠近的情況下,再展開遮靈幕,自然已經來不及。
播洪來不及轉身,渾身上下便有熾熱血氣湧出,在身體周圍蒸騰,仿佛形成一片血霧籠罩四方,對自身形成臨時保護。
可不等血霧當真散開,他頭頂先多了什麼。
一根短棒,一頭粗來一頭細。
細的一端握在雷俊手裡。
粗的一端落在播洪頭上。
血河派修士慘叫一聲,頭頂直接凹陷下去一塊,身體頓時向前撲倒。
被播洪驚叫聲提醒,前方水英轉頭,就見雷俊一棒子將播洪敲翻在地。
不過雷俊卻挑了挑眉梢。
他手中上清金竹一揚,立馬便又是第二棒子繼續朝前方軟倒的播洪打落。
播洪人雖倒下,但身體周圍激發出的重重血氣,並未散去。
雖然沒能及時阻截雷俊突然爆發的第一下悶棍,但這些血氣凝結成血霧,多少攔了攔雷俊第二棒。
血霧馬上被雷俊揮棒敲碎,棒子繼續向下打落。
但地上向前跌倒的播洪,居然還能動彈,艱難地向前一個翻滾躲避。
雷俊第二棒,敲在對方肩頭上。
“哢嚓”聲中,那血河派修士肩胛骨、鎖骨等眾多骨頭都被打碎,肩頭一片血肉模糊。
水英連忙揮手,幾道血箭從遠方飛射,幫播洪阻攔雷俊的繼續追擊。
雷俊饒有興趣地看了播洪一眼。
就見對方一個翻身,已經變成麵對雷俊的姿勢。
他想要起身,身體卻一軟,單膝跪地。
但雙目一片血紅,仿佛受傷的怒獸一樣,注視雷俊。
對方什麼情緒,雷俊不在意。
他注意到的是,播洪腦袋上挨了上清金竹一下,居然還能撐住。
仔細看去,播洪頭頂凹陷一塊,鮮血直湧,流得他滿麵都是。
不過,其頭頂和肩膀的傷口,血肉蠕動間,竟似乎開始慢慢止血恢複。
雖然因為傷勢過重,恢複速度極為緩慢的模樣,但這血河派修士的肉身恢複能力,已經叫雷俊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中三天的血河派傳人,修行上果然有獨到之處。
雷俊感覺眼前一亮。
播洪則感覺眼前陣陣發黑。
他修持的本命法術中有血戰和血肉無常這一術一法,少一樣,剛才他直接就被雷俊一棍子從背後敲死了!
“水英!”
播洪大喝了一聲,也不多言,腰間長刀便閃動血光,咆哮出鞘。
血河派秘術血戰,能讓修士肉身受傷的情況下短時間內反而增強戰鬥力,同時也意味著在短時間內,即便重傷,他們仍然能保持強悍戰力,故而才有與敵血戰到底的資本。
播洪悍勇凶殘至極,雖然重傷,但毫無退縮躲逃之意,借助血戰之法的加持,反而主動迎向雷俊。
與此同時,他同門師妹水英與他配合不在少數,無需多言,身邊立刻湧動一大片汙血,四下彌漫開來,從周圍撲向雷俊,掩護播洪。
血河之術,同樣是血河派的根本法門,道統源泉。
中三天修士施展此法,則已經不能再用血河來形容。
而是一片血海。
血海滔滔,形成浪潮,直接劈頭蓋臉向雷俊覆蓋下來。
播洪的身軀,像是隱入血海浪潮中,凶殘的同時變得更加隱蔽,也更加陰狠。
雷俊麵對兩位血河派高手的圍攻,淡定如故。
方才一棒子沒直接偷死播洪,確實讓雷俊有些意外。
但方才那也不是他的全力以赴。
出於隱蔽的考慮,有些方麵的動靜就不好弄得太大。
至於現在麼……
雷俊身體周圍,光輝熠熠。
本命天將符之餘,再加持高等靈符五丁開山符。
雷俊本就高大挺拔的身材,再次拔高一截,身上光輝仿佛凝結成甲胄,猶如真正的天將下凡。
同一時間,手中原本隻有一尺半的上清金竹,光輝延伸凝聚,很快化作一根長棒。
當血海籠罩雷俊之際,播洪的刀光也到了。
狂猛的血光,凝聚成仿佛小山頭般的巨刀從天劈落。
血河派秘傳。
血戰八方式。
巨大血刀更一分為八,遍布各方,將雷俊所有躲避的空間一並封死。
但雷俊本就沒打算躲。
他甚至沒有和播洪見招拆招的意思。
隻掄圓了一棍揮出!
“轟!!”
巨大轟鳴聲中,周遭空氣仿佛都被一起打爆。
從四麵八方包圍上來的血海,被瞬間清空。
如山血紅刀影,被打碎成一蓬血雨,朝雷俊棒子揮出的方向飛濺出去。
同時倒飛出去的還有一個人。
播洪被雷俊一棍子直接抽飛。
然後重重落地,山林成片垮塌,山岩直接塌陷下去一片。
那位血河派高足陷在土石上,再無氣息,已經一命嗚呼。
後邊水英目瞪口呆,但隻來得及眼睜睜看著播洪飛過自己頭頂。
她來不及去驗證播洪生死,連忙持一把銀色的小短刀,連續在自己手臂上劃出多道傷口,鮮血四溢。
血流彌漫開來,頓時化作更廣闊的一片血海。
對手的實力,完全出乎預料之外,以血海再次阻攔雷俊後,水英立刻轉身便走。
如果是以神打符、五丁開山符作為鬥法核心的符籙派修士,血海雖不能淹沒他,但可阻攔他追擊的腳步……水英心道。
但就在這時,她眼前忽然一花。
似有一片黑色浮現。
水英定睛細看,除了自己的血紅海洋外,附近赫然又多了一片黑色的海洋,濃稠如墨,悄無聲息。
黑色的雷海,同血海糾纏在一起,也將水英包圍,令她無法逃離。
原本寂靜無聲的黑色雷海,同血水接觸後,方才發出“滋滋滋”的雷電聲。
血水汙穢,汙染雷水。
雷水強橫,反過來清除血水。
雙方互相侵蝕抵消。
但雷海原本規模比血海更大,可以笑到最後。
“這什麼雷法?”水英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前這個符籙派道士,不僅近身戰剛猛,遠攻的術法竟然也這麼強橫?
她駭然回首。
雷俊單手握持長棒,就見長棒表麵,染上一層血汙。
那是他方才一棒打爆第一重血海和播洪時染上的。
血河一脈傳承能汙染對手法力和靈寶,血河之上的血海,汙穢之力更強。
不過,雷俊另一隻手的手掌上,浮現黑色的雷水,在長棒拂過。
汙血很快被清理乾淨。
雷俊手持長棒在自己掌心掂了掂,平靜走到水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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